停了一会儿,低声问道:“江南大哥,你一定见过父皇了,他说什么时候回去?”
江南长叹了一口气道:“陛下,他,他不愿回去,他适才给江南下了诏书,要江南带给蜀王,命他尽快撤兵。”
朱慈煊早已经知道类似历史,并不惊讶。
江南却着急道:“江南此次前来,除了探望殿下,还希望殿下出面帮助劝说陛下,请他早些归国,以安天下人之心。”
朱慈煊舒了一口大气,释然道:“如此正好,小王如今一心向佛,正准备为父皇母后和未出生的弟弟修建一座佛塔,让佛祖保佑他们世世平安。若是父皇要回去,还要费一番口舌相劝。”
“殿下,你,”江南脸色大为失望,深吸了口气,朗声道:“空口无凭,还请殿下念及蜀王一路艰辛,写一封书信给蜀王,说明道理。”
“好,你且等着,”朱慈煊对江南的无礼颇为不满,但还是进屋了取了笔墨,当场写了一封书信,书信先写了自己一心佛,要在三月七日渡伊洛瓦底江为父皇母后和未出生的弟弟修建佛塔,让佛祖庇佑他们;又说自己年龄尚小,需陪伴父皇母后左右…
接着写了,自己渡江之后,将前往塔林,请刘文秀安排人马接应;当然,后面这些话语却是用通信密码缩写,全是数字。
他写好之后,将这封信先给了老师沐天波看,沐天波看完之后没有出声,只是微微叹气,又故意给旁边的缅甸官员察看,最后才将这封信送到江南手中,说道:
“江南兄弟,小王要说的全在信中,你若是不信,自己看罢。”
江南恭恭敬敬接过书信,粗粗扫了几下,神色登时大变,情不自禁伸手指向朱慈煊道:
“殿下,你昔日跟江南说过的话都忘了吗?”
朱慈煊合十道:“佛曰四大皆空,江南大哥,请不必如此执着于此。”
江南摇了摇头,忽的抬头望着高高供着的佛像,恨恨念道:
“汉明帝时,始有佛法,明帝在位,才十八年耳。其后乱亡相继,运祚不长。宋、齐、梁、陈、元魏已下,事佛渐谨,年代尤促。惟梁武帝在位四十八年,前后三度舍身施佛,宗庙之祭,不用牲牢,昼日一食…”
朱慈煊自然明白,这是韩愈的文章《谏迎佛骨表》。他假装不知,恼怒道:“如今陛下和我能侥幸于难,皆是佛祖之功;你岂能如此污蔑。江南兄弟,你快快离去,免得引的佛祖动怒,怪罪于你。”说着便将江南轰出皇觉寺。
江南大为恼怒,挥挥衣袖,愤然离去。沐天波一副欲言又止样子,最后长叹口气,转身离开。缅地官员喊着‘黔国公,等等下官’忙紧跟上去。
朱慈煊仿佛没事情一般,继续诵经念佛。
他虽然脸上古井无波,心里已经激动地翻江倒海。眼看一切的发生正按照自己的计划发展,他如何能不感到兴奋?
只是,他的心里依然有个担忧,就是朱有榔和马吉翔为了防止刘文秀在渡江那日接应自己,可能会狠下心来阻止自己的渡江计划。
不过,令他欣慰的是,到了第三日,就有消息传来,刘文秀从了朱由榔的旨意,下令大军后撤三十里,在远离阿瓦皇城五十里处驻扎下来。他心中明了,刘文秀主动后撤,是让朱有榔和马吉翔放心,好让他们不会干预自己的渡江计划。
这一下,所有的障碍都没有了,三月七日,这天,赶快到来吧,我朱慈煊这样的苟且生活真是一分一秒也不想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