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慈煊等人一路小跑,行了约莫一刻钟,终于回到了圣地古刹。此时的古刹已经完全没有了昨日的幽静空灵,大门口和庭院里布满的鲜血将古刹染成了幽泉地狱。
他的心莫名悬了起来,心抑制不住得蹦蹦直跳,仿佛要跳出自己的胸膛。
“三省兄弟,智愿大师!”朱慈煊一边喊着,一边冲进了大殿。
“殿下,我在这里,”大殿的角落里传来一道微弱欣喜的声音。
是吴三省的声音。
朱慈煊心中一松,奔了过去,抱住他,喜道:“三省兄弟,你,,,你还好吧。”
“托殿下的洪福,三省无碍,”吴三省声音虽然微弱,但神色淡然。
朱慈煊仔细瞧了瞧,见他身上虽有不少伤口,但并未伤到要害之处,放下心来,追问道:“三省兄弟,智愿大师呢?他在哪里?”
“殿下,大师在里面,你去瞧瞧,”吴三省指了指禅房。
朱慈煊将吴三省交给身边的护卫,领着马宝进了禅房,只见禅房内盘膝坐着两个老僧,一个是古刹的主持,面色尚好;另外一个便是智愿大师,脸色苍白,双目紧闭,嘴角泛着血丝,整个人无力得倚靠在一名小沙弥上,旁边几个少年僧人正跪着低声哭泣。
“大师,”朱慈煊见状,心口酸痛,扑了上去,双膝跪在智愿大师面前,泣声道:“大师,弟子来迟了。”
“殿下来了,”智愿大师微微睁开双眼,苍白的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
“是,弟子来了,”朱慈煊泪眼模糊的回答。
智愿大师眼神在朱慈煊身上停了好一会儿,轻声道:“好,真好,”
“大师,”朱慈煊见他气色突然转好,心中有股不好的预感。
智愿大师笑了笑,轻声道:“殿下应该知道,老僧原来是缅国的王子,大有机会坐上王位。”
“弟子知晓。”朱慈煊与智愿大师交往,自然对他的背景已经了如指掌。
智愿大师望着东方的方向,神色向往道:“老僧少年之时,曾随师尊往大明求学,有幸遇到许多得道高僧,聆听他们的教诲。那时候,老僧和师尊都认为缅地的佛道走了邪路,只顾自己的修行,却忘了佛既有大慈悲心,自当普度众生。”
朱慈煊知道,缅地人人信佛,即使未出家,也有佛法老师,但他们崇信的是小乘佛法,只希望修得自己来世会有大福报,至于他人,却是不管不顾。这小乘佛法和大乘佛法哪个高哪个低,朱慈煊也不知道;但对于统治者而言,小乘佛法显然更为合适。
果然,智愿大师语气变得沉重起来,叹气道:“老僧虽见缅地佛塔遍地,寺庙昌盛;却深感,正是这些俗世的佛塔和寺庙毁了真正的佛道。哎,如今的佛不过是那些人维护自己奢靡生活的工具罢了。”
朱慈煊忍不住打断道:“大师想推行大乘佛法。”
智愿大师下巴微微动了动,神色颇为痛楚,仿佛回忆起了不堪回首之事,低声道:“殿下说得没错,那时候老僧是父王最疼爱的王子,于是恃宠生娇,一回到缅地,便上书父王,推行大乘佛法。”
朱慈煊见他脸色痛苦,自然猜到了结局,定然是失败告终。
只听到智愿大师深深叹了口气,续道:“父王并未说什么,第二日去拜会师尊。师尊他,他竟突然圆寂了。”
朱慈煊心道:“这个智愿当真天真,他师尊应该是被他父王赐死了。”
果然,智愿大师道:“不久,跟着师尊一起东行的几位师兄弟尽皆下落不明;老僧也一直不知,依旧追问父王是否可推行大乘佛法,父王大怒,说若想继承大位,就该放弃这个念头。
兄长不知如何得到了这个消息,告诉老僧真相,原来师尊和师兄弟都被父王杀了。
老僧当时万念俱灰,立刻出家为僧,不再染上半点王权。掐指算来,已经四十余年,也渐渐明白父王为什么这么做。父王他们嘴上说信佛,其实从未真正信仰佛祖;他们只是想利用佛祖,好让百姓永远臣服在他们脚下。他们修筑了数不胜数的佛塔,只不过是遮盖他们内心的贪欲。”
朱慈煊听得震惊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