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叶姐姐对我说道:“老板讲嘀让你考虑两天。咧两天你个人考虑好!不抓住机遇,不晓得你的脑壳里想滴么嘚?一天到晚,要想正经事!”
她又问我:“你咧不在这里搞哒又去哪儿啼?”
“我有一天会去BJ,去北方看看。”我饶有兴致的说道。
“你啼(去)!你啼!北方嘀些人几的窝(凶),人都要打死!没得听!”
她说的有些激动,多半见识过北方的人。我低头不语,怕再惹她生气。
这两天,我每天吃了饭,根本不考虑其他的事。一想到马上就可以摆脱人间的痛苦,与大自然亲近,并且把自己的想法告诉它们,我便高兴了。
“你心里想嘀么得家伙?跟我讲不讲嘚哈!”
叶姐姐疑惑的表情带着愠怒,她用温柔的语气问我,她想弄懂我这个人的头脑里究竟在思考些什么?可我害怕,我害怕说错话,也因为没有必要。这个国家最优秀的能揣度人心理的专家博士,也不会懂我的思想。
我摇摇头,我知道自己的心理状态显得心事重重。别人疑惑不解,实属正常,不正常的是自己。
她只好责备的骂道:“一天到晚,不晓得想些么得,太与人不同了。咧头脑……一看你一天想到晚,当儿读书又还聪明哈?”
她看了看我,叹气,对我无可奈何。
其实别人为我操碎了心,我何尝不知?只是自己注定优秀(我一直这么感觉自我),将为常人所不能理解。我的离去,恰是为了你们。我的存在不能为亲近我的人带来利益,那么就有灾祸的可能,因为自己的言行举止和所思所想都与现实格格不入。为了避免非利即害的情况,我应该从容的悄然离去。我是对的,你们的考虑,我不是听不懂,我的考虑,只怕没人能懂了。
“看你个人,啊?机会也有哒,也叫做‘没得法’,讲也是冤枉讲嘀。”
她希望我醒事,要面对现实和注重实际。就算是亲弟弟,也够苦口婆心的了。
我掂量自己,我的精气神和现实的环境,难以适应。
两天之后,叶姐姐再问我:“你硬是决定性的不去了是呗!”
“嗯。”我肯定的回答,丝毫没有悔意,反而有怅然解脱之感。
她失望,又生气的瞪了我一眼,像是在说:“这个无可救药的孩子!”
老板的车过来接我,去拿行李。
我进了厂,我径直走上二楼自己的房间,收拾好东西。
大眼睛师傅走上来,站在房门口,他问道:“不做了?”
他声音听起来很亲切,但我没有回答他,连头也没有抬一下。我只顾收拾自己的行李。
轻如鸿毛的礼节,没有意义,匆匆过客。姚焕霓要是能改变这个社会,使人们的生存环境更有利于人们的幸福,那么我们彼此从未相识也将近在咫尺。如果我是个毫无影响力的人,充其量再美好的事物只是在自己的脑海里供自己虚拟了一回,那么,再礼貌的态度,再近乎人情的客套话语,也没有意义。
他站立了一会儿,转身走了。
我卷好铺盖,拿在手里,提着桶子,走下楼来。看见弹簧车间里的师傅,师傅也看见了我。吃你们的甜食吧,我要回老家吃辣味儿去了。我高高兴兴的上班车,搭车回去喽!
到叶姐姐店铺里,我舒心了!我也不说话,心想,我回去是需要车费的,她不如给我车费我好动身。但总是不好开口,她会明白的,她比大学生更能体贴善解人意。我只需要放好东西,像平常那样傻坐着就可以了。
“你还心里蛮高兴是呗?不听话!跟您老家伙讲啊嘀,我也只在么如此哒!”
叶姐姐说归说,她叹口气。她照顾着襁褓里的孩子,她婶来了之后可以给她抱抱孩子了。她接着说道:“你回啼也不急,不要急嘚!回啼还不是要搞事?不听话娃俺紧!”
第二天上午,老板送来一个纸壳。
叶姐姐拿到办公室拆开,此时就我和她两个人,她对我说道:“咧?咧你嘀工资。”
“还有工资?我还打算不要了呢?”
我说这话心中有愧的,我哪儿有汗水洒在车间里?可见心里还是不是不明白。
“工资啊不要!”她一瞪,“太不醒事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