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晗没有答话,风扶摇抬头,只见风晗皱着眉,倒像是正在思考这个问题一般。
微微弯了唇,既然风晗已经上心,说多了反倒引起怀疑,抿了抿唇,再也不提这话。
偶尔抬头,程澈那双嘲笑的眼睛定定的对她看着,眼底透着探究的光,风扶摇自是知道他聪明,想来定是猜到她另有所谋,但对上他的视线,原本该羞愧的心却莫名窝着火,偏着头也不搭理他。
令人诧异的是,程澈却一反常态的主动走到了她的身边,阴沉沉的眼睛凉凉朝她看了眼,『逼』得她不得不放缓步子,渐渐拉到风晗的身后。
“做什么?”风扶摇有些警惕,程澈却挑眉对白霜望着,白霜脸上一恼,想替风扶摇教训程澈几句,却反被风晗给唤了去。
谁都没想到风晗会忽然唤白霜,白霜询问的朝风扶摇看了去,风扶摇知是程澈有事想说,对白霜微微点头。
白霜警告的瞪了程澈一眼,不甘心的跑去了风晗的身边。
“想说什么。”风扶摇瞪了程澈一眼,沉着声音静静地等着他的嘲笑。
程澈低头对小脸通红的风扶摇扫了一眼,饶有兴趣的对她盯着,勾唇道:“你和你大哥的关系很好?”
“大哥?”风扶摇诧异的抬头,确定程澈没有说错,奇怪的皱了眉。
她原以为程澈是来讽刺她的,却不想莫名多了个风萧然来。
忽然想起昨日风萧然在紫东阁说的话来,风扶摇微微张了嘴,话先不说,上下扫了程澈好几眼,确定程澈没有哪里缺胳膊断腿,这才松了口气,道:“他怎么了?”
程澈挑了挑眉,薄唇紧闭没有说话,与程夫人如出一辙的眸子紧紧对风扶摇打量,忽的笑出了声,“有这样可人的妹妹,也难怪他那样宝贝。”
“没什么了,我们去见我娘。”程澈忽的笑开了眉,风扶摇身子抖一个机灵,赶了上去,皱眉问道:“你这话什么意思?”
“夸你罢了,别指望我说第二遍。”程澈弯了弯唇,风扶摇撇了撇嘴,饶有兴趣的开了口:“你刚刚,唤干娘为娘了?”
“别多话。”程澈忽的敛了神情,身上的气息陡然变得阴沉,风扶摇识相的没有多话,眼底却闪过轻微的笑意。
看来,程澈对程夫人并不像表面那般疏远,至于程蒲,既然是兄弟,想来也不会差到哪里去,风扶摇的心里浮现点点欣慰,之前对程夫人的担忧稍稍放了心。
程澈见她这样乖的没继续,静静的向前走也没说话。
抬眼,红『色』的衣摆在树枝上一闪而过,程澈扯了扯唇,这个男人是真的担心他会对风扶摇做出什么来?
想起昨夜之事,程澈不觉几分恼火,又觉得好笑。
那样妖孽一般的男人,却趁着他将入睡之时,将他房间的蜡烛尽数熄灭,装神弄鬼的吓他,就只为了在他耳边说一句离他妹妹远一点。
程澈再次被气笑,连带着阴沉的脸也活气了不少。
他真的不能理解,一个十九岁,比他还大上三岁的男人,居然会做这么幼稚的事。
然而这些程澈都没有要和风扶摇说的打算,撇开头朝她看着,身侧的风扶摇也很安静,乖巧的小脸上还带上阴谋诡计得逞的小心机,落在眼底竟是觉得可爱的紧。
慌忙收了眼,程澈不觉气恼,哼了一声,莫名的发脾气。
风扶摇奇怪的对程澈扫了一眼,脚步稍稍朝外侧远离了几步,待程澈阴冷的视线刺了来,微微吐舌故意与他挑衅。
风晗回了头,瞧着身后的两人并排走着,意外的赏心悦目。
很是满意的点头,既然程家夫人来了,不如侧面打听打听。
而这一切,风扶摇和程澈完全不知道。
过了一个时辰,众人终于到了福禄园。
见了程夫人,风扶摇刚刚行了礼,风扶摇被老太太抓着手,当着大夫人面好一顿夸,直到风水月一张脸『色』惨白,这才算罢。
风晗与程夫人又寒暄了几句,正要说到重点,无奈刚刚开了头,丫头便前来汇报陈老夫人来了。
程夫人与陈老夫人从未见过,第一次见却在风府未免尴尬,程夫人索『性』就寻了借口出了来。
老太太更是知道陈老夫人的脾气,让她在风府与其他夫人相见定是要被冷嘲不懂规矩,见程夫人这样通情达理,对程夫人的笑脸更真挚了几分。
程夫人出了去,风扶摇作为干女儿自是要陪着的,而风晗身为女婿,却是离开不得的,只能望着程夫人离去的背影唉声叹气。
大夫人作为女儿,风水月作为外孙女,风晗作为女婿都是要在场不得离席,而风扶摇却可以离开,又加上程夫人是风扶摇的干娘,出去陪着程夫人合情合理。
这样一来,竟是留给了风扶摇与程夫人单独相处的时间。
“你这几日,看模样气『色』都好了许多,想来是平安无事的了。”程夫人走到小道,对风扶摇打量,见她神『色』不错,微微点头。
“本见到风夫人随行在侧,我还担心你,现在看来倒也是多虑。”程夫人笑,“毕竟也是大家出来的夫人,如今又受了教训,我今日看整个人都慈祥了不少。”
风扶摇只顾着听也不说话,唇边不屑的扯唇,却又深知程夫人向来不屑与这些府苑中的心计,只得笑着应。
程澈在程夫人身侧听着这一番话,扫了风扶摇一眼,扑哧一声乐出声。
程夫人不明所以,只觉程澈未免失礼,皱眉朝程澈看了眼,程澈也不喜这样女人间的氛围,对程夫人作揖后索『性』告辞。
程澈走了,程夫人微微叹气,低着头也不言语。
风扶摇对程夫人身后的嬷嬷看着,嬷嬷对她微微摇头,风扶摇便知这是心情不好。
“我听风老夫人说,明日你们要去镇海寺上香祈愿,虽说是佛门重地,毕竟你却是个女孩家,去了自己要小心些。”程夫人重新拾起自己的心绪,笑着对风扶摇笑道。
风扶摇点头,想起少了个人,便问道:“程蒲哥哥今日为何没来?”
“他啊想来的,被他爹拦下了。”程夫人敛了神情,“初八那日想来会跟着他爹过来。”
风扶摇点点头,初八该是上朝的日子,奈何辽东与京都太远,程大人只能在风府对着陛下钦赐的丹书铁券聊表忠心。
风扶摇想起十年后程大人的结局,抿了抿唇,又不好直接开口,只得旁敲侧击,道:“程大人向来忠厚,奈何总不是所有人都与程大人一般的。总有人不满于现状,想着投机取巧,只希望干娘能替程大人把关,与那些人多加远离才好。”
程夫人有感于风扶摇的关心,欣慰的点头,握住了风扶摇的手,笑道:“这番话却是你亲自和你干爹说才好。”
“这样长的时间,你却总是没有机会与相公见面,待这段忙碌过去,你该早与你干爹好好熟络。”
风扶摇诧异的对程夫人看着,感激的福礼。
程夫人这番话,却是打算将她正式介绍给众人,便是认真的态度,再也不是之前迫于形势,随口应和的态度。
“谢干娘。”风扶摇低着头,咬着唇感激一唤。
程夫人欣慰的虚扶一把,将她给扶了起来,点了点头,握着她的手,向前走着。
风扶摇陪在她的身侧,抬眼望着程夫人好几次,微微垂眸,程夫人刚刚从京都回来,会不会有关于那四味治病『药』材的消息。
紧了紧手,风扶摇吸了口气。
“干娘,有件事我想寻您打听一下。”风扶摇突然开口,程夫人微微愣住,点头道:“你问。”
“干娘在京都繁盛之地定是见多识广,摇儿想着天子脚下物尽繁华,却不知那里的医馆,可有东边蔚蓝深海里的龙涎香?”风扶摇小心翼翼又问得认真,眼里浮现深光,她虽然在京都呆了十年,除却战『乱』之时陪着轩辕烈远赴战场几个月外,她的路线永远都固定于皇宫后院与皇子府,对于医馆里有什么,她一点都不知道。
握紧了手,风扶摇深呼口气,只希望能有才好。
“龙涎香?”程夫人眉头紧皱,仔细想了想,微微摇头:“浅水的或是一般的,京都倒有,只是那东海里的,却不曾听过。”
程夫人转头,见风扶摇神『色』忧伤又开口劝道:“这样的稀罕物或许皇宫里会有,你若是着急想要,我可以帮你书信一封,让家里人帮忙打听。”
风扶摇感激的跪在地上,程夫人没想到风扶摇会这么过激,慌忙将她扶了起来,皱眉道:“摇儿你这是做什么。”
“龙涎香是救命之物,若是干娘能帮问,就是救命的恩情。”风扶摇低着头,感激道谢。
她所用感情不是作假,风萧然和她说过,其他那样都好得,就是那龙涎香,却是日月国皇族之物。
但是天子脚下,什么样奢华的东西没有,她在皇宫时就听说,便是跨国越海的地方都有贸易往来,怎么禁止都止不住。
只盼望着,能尽早拿到那龙涎香才好。
“你起来吧。”程夫人脸『色』动容,将风扶摇扶了起来,“只是那龙涎香向来是『药』引之用,若真是救命的『药』,该还有其他『药』材才是。”
风扶摇点头,擦了擦眼角的泪,将老大夫所说『药』材都说了出来。
程夫人听了眉头越发的深锁,“北方最高山顶之巅的恰果苏巴,最南边最深丛林里的紫『色』瑞草,最西边草原里的鹿茸,东海里的龙涎香。这四味『药』材都是极为难得的东西,便是我也只听过未曾见过。”
“这是给谁的救命『药』,竟是伤的如此之重?”
风扶摇心里大骇,她本以为只有龙涎香最是难得,却不料其他三味同样不好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