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画没忍住笑出声,白霜瞪了一眼,红着小脸,道:“奴婢这不是忘了么,这就去小厨房要些吃的。”
风扶摇笑着摇头,“奴婢陪着去。”桂嬷嬷皱眉发声,风扶摇对桂嬷嬷担心的脸『色』瞧了去,点点头。
“就算是嬷嬷去,也不一定是那些人的对手,还是奴婢去吧。”春画敛了神『色』,拉住了白霜,嗤笑一声,走了出去。
白霜哼了一声,到底也没拦着,乖乖的回了来。
桂嬷嬷不放心,终究还是跟着春画去了。
“小姐您什么时候和云姑娘认识的?”左右无人,白霜眨着眼睛问道。
风扶摇一愣,离开座位的动作变得缓慢。
她终于明白过来为什么提起云姨小桂子会是那种神情。
因为,此时此刻,她应该是连云姨的名头都没听过。
云姨太过低调,二叔有不曾允诺过名分,因此,云姨几乎不和他们来往。
而她,和云姨变得亲昵,是在嫁给轩辕烈几年后的省亲。
“不曾认识,偶尔听说罢了。”风扶摇微微叹气,想起这些往事,那些恨意就会越发的浓烈,只得低声,敷衍的回道。
白霜哦了一声,也没再问,翻箱倒柜的就要把程夫人送的那些好看衣服给倒腾出来。
“先别忙,这几日还是穿以前破旧的衣裳。”风扶摇唇角微勾,白霜撇着嘴满心不愿的将那些又给收了回去。
“小姐我就不明白您这样做的意义在哪里,到现在了,好容易穿一次好的,还被男装给替了。”白霜替她不值。
风扶摇摇头,“那些衣衫你先藏着,总归是要让父亲祖母知道,究竟我原来的生活是什么样的。”
十五那日轩辕烈若是来,大夫人这对母女定是要整出什么幺蛾子来的。
衣橱里放上一些破旧的,关键时候也许能倒打一耙。
“稍后让喜鹊进来伺候。”风扶摇想起这事来,抬起头对白霜吩咐。
白霜满心不愿,又不敢违背风扶摇的命令,只得委屈的应了。
“奴婢给您添点竹炭。”白霜低下声音缩着手走去火炉旁,风扶摇瞅着抿了抿唇,没在意。
休息了片刻,手心覆上自己的心口,身体里的那个女子,都没有什么声音,风扶摇的心里竟是替她有些担心。
“小姐该吃饭了。”棉帘外响了一声,声音里含着隐忍的怒气,风扶摇听了出来,收了心思,风扶摇让她们进了来。
“怎么了?可是那些婆子不愿做?”风扶摇皱眉问。
“倒也不是不愿做,只是一边做一边嘴里不干不净的,嬷嬷听着心里不舒服。”春画端着菜盏,脸上也没什么表情,只见端着的菜上,只有一碗鸡蛋羹两个小菜。
“后来奴婢索『性』也不让她们做了,给您熬了点鸡蛋羹,护护胃,明早再吃些好的。”桂嬷嬷帮着春画布置碗筷,一张脸气的通红,直到现在说话都带着怒气。
风扶摇沉了脸『色』点头,冷笑道:“这些婆子越发不把我们当回事了!”
白霜气的就要去找她们算账,风扶摇喝住了她。
“那些本就是一群势力的,紫风阁既没有赏银又向来不卖她们人情,加上我又被老夫人扔在镇海,回了来还没有迎接的架势。”
“如此一来,她们自然觉得我们是失了势的。这样的情况下你与他们吵,又能吵出什么来,反而容易被那对母女抓了把柄,惹得大家不快。”
风扶摇拿起汤勺咬了一口蛋羹,皱了皱眉,是没味道的。
“可,可是。”白霜焉了般的低着头,眼里含着泪水,死咬着唇一脸不甘心,“凭什么最后受委屈的都是小姐!”
风扶摇垂下眸没吭声,桂嬷嬷恼怒的拉了拉白霜的衣袖,气急败坏的扯了白霜出去。
“趁热吃吧,您是嫡小姐,她们不敢做的太过分。”春画表情平淡,几句话勉强听出关心的意味。
风扶摇不在意的挑眉,眸子里浮现冷笑:“越是势利之人越好控制,这世上,最怕的是无欲无求的人。”
“你照顾点喜鹊,这事只能拜托你,白霜那丫头好胜心强,容易感情用事。”放下手里的汤勺,拿了手帕擦了嘴角,风扶摇从座位上站起身,“紫风阁也没穷到那个地步,仓库里有的是米粮,也不用求着别人,待嬷嬷回来,那些喜欢的豆子煮了吃。”
春画没有回答,只是挑眉对风扶摇看着,沉声问:“既是照顾喜鹊,那么一直悄悄跟着我们看着的,那个紫莺,可是冷着?”
“原来那丫鬟叫紫莺。”挑了挑眉,风扶摇赞赏的对春画看着,“没想到你观察的这样仔细。”
春画脸『色』有些难看,扯了唇:“当初被人利用的那样惨,如今自然要学聪明点。”
风扶摇勾唇没有说话,靠近了春画轻声问:“给你的首饰盒,可还在?”
春画的脑子里浮现风扶摇那日摇摇火焰下的眼神,眼球怔了怔,很快点头:“在。”
“那就好。”风扶摇声音冷了些:“总觉得,日后能用得上。”
“小姐,您做的伏笔过多,却总在寻找一击即中的机会,可是机会,向来都是自己创造的。”春画收拾碗筷出门之际,回头对风扶摇说了这番话。
怔怔的望着春画离去的背影,风扶摇心中微动。
“小姐,您唤我。”不多时,喜鹊掀开棉帘走了进来。
风扶摇正要散发,见了她轻轻一笑,将手里的木梳递给她,轻声唤道:“你来帮我散发。”
喜鹊惊喜应了一声,快步走了来。
“白霜姐姐和春画姐姐去了哪?”喜鹊一边小心翼翼的帮着风扶摇梳头发一边试探得问。
风扶摇轻笑:“她们都去忙了,一时半会回不来。”
喜鹊面『色』一喜,又问道:“等会奴婢给您换上睡衣?”
喜鹊抑制不住的欣喜风扶摇看着眼里,低下头扯了扯唇,很快扬起一个欢喜的笑,应道:“好。”
“小姐您今日为何是男装打扮?”时间久了些,喜鹊越发放肆的问。
风扶摇也不在意,委屈的答道:“我在镇海人生地不熟的,为了避免麻烦,只得穿男装。”
“嬷嬷也答应的吗,小姐毕竟是风府的嫡小姐,穿着男装是个什么礼。”喜鹊皱着眉打抱不平的说着,风扶摇笑笑也没说话。
“小姐可要奴婢再做些什么?”帮着风扶摇挑好了睡衣,喜鹊笑着问,无奈此刻,桂嬷嬷带着白霜回了来。
“小姐,奴婢退下了。”见风扶摇头发散了衣裳也褪了,也没什么是她可以做的,白霜委屈的转身。
桂嬷嬷对喜鹊看了眼,走到风扶摇身侧铺着床,却是没有要出去的意思。
喜鹊瞪了桂嬷嬷一眼,换上一张乖巧的脸,对风扶摇福了福礼:“奴婢退下了。”
“喜鹊。”风扶摇唤住了喜鹊,喜鹊诧异的回眸,风扶摇笑道:“喜鹊你可识字?”
喜鹊为难的摇头,“奴婢不识字。”
悄悄抬眼打量着风扶摇的神『色』,喜鹊咬唇,又道:“院子里没几个丫鬟识字。”
风扶摇点头,对喜鹊莞尔一笑,“从明天起,我教你识字可好?”
喜鹊僵住身子,诧异的打量风扶摇的脸『色』,见风扶摇说的认真脸上浮现感激,慌忙跪倒在地,连连道谢:“谢小姐,谢小姐!”
“起来吧,今夜屋里得安全可就靠你了。”风扶摇笑着让她退下,喜鹊感恩戴德的走了,桂嬷嬷直到现在还没缓过劲。
“小姐您怎么突然对喜鹊这么关心起来了。”桂嬷嬷诧异的问,风扶摇勾了勾唇,“因为她有用处。”
桂嬷嬷没有再说话,低着头铺好了炕头,又塞进去一个暖手捂,挑拨好了火炉子,就要转身。
“嬷嬷这几天白霜,就交给你了。”风扶摇叹气,比起以前,白霜显得任『性』了些。
桂嬷嬷点头,慈祥的眼眸略微有些担心,“小姐您是不是要和,夫人...”
桂嬷嬷后面的话没敢说完,风扶摇扯了唇,“不是我要和她们母女如何,而是她们已经按耐不住。”
桂嬷嬷诧异,忽然想起风扶摇曾说的话,方才想起,院子里不少丫鬟,都是大夫人安排进来的人。
满怀着忧虑,桂嬷嬷福了礼退了下去。
棉帘被小心放下,只听桂嬷嬷在院外和喜鹊说着话。
“今晚你跟着我在门外守着。”桂嬷嬷声音严厉,却是越瞧喜鹊越不喜。
出人意料的,喜鹊咄咄『逼』人的姿态皱眉道:“可是小姐说我可以进内室守夜。”
“内室守夜是一等丫鬟的权利!”桂嬷嬷大声呵斥,面容很是严厉。
“可是。”喜鹊瞪大眼睛还想反驳,被桂嬷嬷一把打断,“我是管事嬷嬷,你反了天了!”
院外吵闹的声音小了下去,炕室的棉帘被掀开,春画走了进来。
“紫毫笔。”春画将手里的紫毫笔放在桌上,脸上没多少情绪。
风扶摇放下窗帘走到春画身旁笑,“喜鹊咄咄『逼』人的『性』子和你挺像。”
春画嗤了一声,“我可没她那么蠢。”
“这是白霜让我拿进来的,放这儿了。”春画又将叠好的画纸给拿了出来,抿了抿唇,有些犹豫:“您真的要卖画?”
风扶摇挑眉:“我还有其他选择?”
春画哼了一声,放下画纸转了身,“既如此我也去准备丝线。”
看着春画不屑的背影,风扶摇弯了唇,嘱咐了一句:“记得让白霜明日去一趟葫芦街。”
春画身子顿了顿,小声叨了句:“她现在哪还能听别人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