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廷,甚至朝堂,这一次,她依旧抱着不堪的目的,选择了站在它们的面前。
接下来的几日,风府也好,风萧然也好都并没有任何人出现在她的面前,尽心跟着唐嬷嬷身后,风扶摇听着熟悉的每一字每一句,眼里的恨意越发的浓烈。
“香儿,小姐学的这样发狠,都是为了少爷啊!瞧着我们程府就要办喜事咯!”
程澈身边的小厮笑嘻嘻的嗑着瓜子又来到香儿的身侧,香儿睨了他一眼,眼神看向风扶摇,眼里含着淡淡的忧虑,没说话。
“香儿你怎么不搭理我!”那小厮伸手捅了捅香儿的胳膊,香儿皱了眉,对他瞪了一眼,推了他离开,眼神又落在远处坐着的风扶摇身上。
这几日她在一旁观察,眼前站着的小姐和她记忆中的小姐越发的不同,不论是言谈举止,甚至是表情,都不再像以往那般温暖。
就仿佛,经过了痛苦的洗礼,最终进化的那般的无情。
“嬷嬷是不是该,教一些正经事。”风扶摇端庄坐在椅子上,瞧着嬷嬷眼里含着笑。
这几日,唐嬷嬷所教所学,在风扶摇面前如同玩笑一般,风扶摇重复的礼仪,比之深宫几十年的贵妃娘娘更为熟练自然。
唐嬷嬷压住眼底惊愕的神『色』,恭敬的对风扶摇福了礼,郑重道:“小姐想要知道什么,奴婢定当知无不言。”
唇角勾起满意的弧度,风扶摇松了口气。
这是她第一次这样感谢前世种种,因为痛的深,这些宫廷之礼才会牢牢地刻在骨子里!
眼角余光闪过溪溪着急的脸『色』,生生克制了看向屋檐的视线,风扶摇眼底浮现冷光,对唐嬷嬷『露』出一丝笑。
几日后,程大人的生辰宴会终于开始,风扶摇坐在铜镜前,望着精致的妆容,扯了扯唇。
程府装饰的很是喜庆,然而,程大人的生辰宴会却并不是在程府。
几年前程大人举家搬来辽北之时,就在地主那买了一块田地,那一片田地经过程家人精心打理,不但收获颇丰,整齐有序的田地景『色』也成了一道精致的景致。
因此,为了庆祝今年再一次丰收,程大人决定这次的宴会,将在『露』天的田地里举行。
风扶摇起时已然辰时,香儿端着各种精美的衣裳守在风扶摇的床边,待风扶摇醒来这才笑着将衣裳递给风扶摇试穿。
一袭淡蓝『色』长裙拖地,柔顺的长发半披半拢,衬得温婉之气。
香儿满眼惊艳,虽说她早已知道小姐定是个美人,去不想,一番打扮下来,竟然这般倾城。
“小姐,该迟了。”那是唐嬷嬷的声音,香儿打了个激灵,连忙退到一边。
不可思议的对唐嬷嬷盯着,自从唐嬷嬷教导小姐以来,与小姐的关系越发的亲密,却又和普通主仆之间的亲近不同。
唐嬷嬷管的小姐很多,却分寸有度,更多时候,则是听从小姐的意见,对小姐说话,也是用更为疏离的方式。
然而疏离之下,唐嬷嬷又显得恭敬许多。
风扶摇对唐嬷嬷点点头,发上不加任何装饰,跟着唐嬷嬷出了去。
“大少爷说小姐您更希望自己是一个人,所以他就先去了。”香儿低着头有些无奈的禀告,其实她并不懂大少爷的想法,分明这是和小姐亲近的很好的机会。
风扶摇轻声应了,程澈这几日很少『露』面,算起来,应当是在她表明立场开始,就不再与她见面了。
程澈向来阴晴不定,风扶摇对他的态度也不甚在意。
更令她担心的是,这次的宴会,程大人定然是邀请了风府中人的,只希望别给她惹麻烦才好。
坐上马车,风扶摇不自觉想起赤练山庄的马车,倚靠着窗沿闭眼休息,风扶摇『逼』迫着自己再也不去想。
大约行驶了半个时辰,马车停了住,香儿在外轻声唤了一句,风扶摇掀开了帘子的一角,满目青绿随风摇摆,极是养眼。
香儿扶了她下马车,风扶摇站在地面深吸口气,香甜的气息令人流连。
“小姐请。”唐嬷嬷偏头对周边小厮点了头,伸出手竟是亲自扶着风扶摇向前走。
风扶摇诧异的对唐嬷嬷看了去,虽说唐嬷嬷对她却是恭敬,却也从未有过如此举动。
慧贵妃身边的贴身女官扶着她的手臂,这样的架势,是要给谁看?
就在风扶摇思考之时,随着唐嬷嬷的动作迈过红『色』枣线,一声尖锐之声响之耳侧:“风小姐到!”
熟悉的音调令风扶摇动作微僵,诧异的看向两旁站的笔直的御林军,风扶摇眼里闪过激动,她终于明白,程澈说她一定要去,是什么意思了!
感受到她情绪的变化,唐嬷嬷眼里『露』出满意的笑。
“小姐可是猜到了?”唐嬷嬷低声开口,风扶摇轻轻弯了唇,回道:“干娘大恩,摇儿莫不敢忘。”
风扶摇朝前走的毫不犹豫,唐嬷嬷瞧着越发的侧目。
“摇儿拜见干娘。”走到程夫人面前,风扶摇笑着福了礼,只是简单的请安,大方简单又表达出亲近的姿态,程夫人笑着将她扶了起来,唐嬷嬷诧异的对风扶摇看了去,然而看到风扶摇随后的动作,唐嬷嬷这才恍然。
“摇儿,这位是干娘尊贵的客人,更是我的青梅,快向夫人行礼。”程夫人对风扶摇瞧着,每一字每一句都含着郑重,与她平日说话的习惯很是不同。
风扶摇自然明白程夫人的意思,与眼前端庄大气的夫人对视一眼,眼里『露』出淡淡的笑,松了程夫人的手,向后退了一步,轻轻拖了裙摆,双手侧放,对眼前的夫人行了恭恭敬敬的大礼。
“嫂嫂当真收了一个蕙质兰心的女儿,知书识礼,眼界明了,将来定然能有所为。”
缓沉的音调虽然严厉,平白的却能感受出温暖,风扶摇抬起眼看向眼前的慧贵妃,眼里『露』出敬佩。
这是一位历经后宫争斗,却还能保持豁达的女子。
仅仅凭借第一眼的印象,风扶摇就能断定,若当初是这位娘娘成为天下之母,以她大度容忍的雅量,后宫定然不会是如今这般模样。
风扶摇脑海中浮现她对眼前贵妃仅存的一些认知,单凭她劝说陛下宽恕曾针对她的大臣一事来说,就是一位顾全大局隐忍得体的女子。
风扶摇自认为,她这辈子,都做不到这样的雅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