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刚落,她转身走入画舫,给众人无比洒脱又磊落的艳丽背影,在晚霞彤云之下,夹杂着几分寂寥。
众人皆惊,好大的胆子,竟敢背对凉王殿下。
白帝城幽深的眸光略微一闪,颇有余味,也随之迈开了步伐,众目睽睽之下,上了画舫。
而许家管家看到凉王走后,心中深深的松了一口气,之前跪在一旁干着急,生怕凉王一个不悦,给许家带来不可预见的灾难。
许老爷因为小少爷的死,受到的刺激太大,要不然怎么会做出这样荒唐的举动来呢?
要知道不管将来如何,风扶摇现在的身份是皇上钦点要嫁入凉王府的女人,你若在此时说风扶摇的不是,岂不是在打皇上的脸吗?
话都说了,道理也说了,许老爷只恨不能扒了风扶摇的皮,抽了风扶摇的筋。
也是说,原来不知他人心头痛,只因未到你的伤心处。
无奈之下,许管家只好拍晕老爷,回去再作商议了。
经过这一闹,明天想必又是满城风雨了,只期盼大公子快些回来,后事难料啊。
等白帝城上了画舫之后,映入脸的是满江的波光凌凌,看之心旷神怡。
画舫离开的河畔,启程开往了郁江江水,共享江水共长天一『色』的夕阳下的优美景『色』。
当白帝城走到船舱之中,看到里面的“壮丽”场景,脚步不由自主停了下来……
风扶摇算是比较有良心的食客,留下了一些青菜萝卜给白帝城享用,桌子旁边正是侍女们正要收走的盘子,心惊胆战的收拾着,想要快点离开船舱。
一叠……两叠……
楚迦楼看到那些碟子,堆积起来,已有小山那么高,嘴角忍不住抽搐,下意识去看风扶摇的肚子,难以相信她的胃是用什么做的?
她是猪吗?那么能吃。
风扶摇表示,只是胃口比寻常女子好一些而已。
她之前不知道他们两人的身份,自然多有怠慢,这会儿,毕恭毕敬地给白帝城行了一个如同叩拜死人一样的虔诚大礼,“小女参见凉王!以前……”
白帝城轻轻的咳嗽了一下。
风扶摇眼珠一转,之前她学医也是半吊子的成绩,但听得出这咳嗽是假、装、的。
“起来吧。”白帝城说。
“谢凉王殿下。”风扶摇来之前还特意学了这么一招礼仪,一抬头见白帝城已跪坐在垫子上。
楚迦楼屏退了左右,并关上了房门。
船舱之中,只剩下了风扶摇与白帝城二人,一男一女,旁边又无他人,气氛变得有一点点异常。
外面是波澜壮阔的湖水,面前是眉目似画的绝『色』公子,眼底透着那么一丝忧郁,气质非凡,这张脸想要让女人不犯花痴都难。
“上一个用这种目光看本王的人,已经被挖掉了双眼。”白帝城说。
风扶摇瞪大了眼睛,又赶忙捂住了眼睛,笑道:“啊!凉王殿下既然不喜欢,那我不看就是了。不过我有一个问题,上一个被挖掉眼睛的人是男是女?”
白帝城:“……”
“莫非是个男人?”风扶摇双手撑着下颚,猜测的问。
“马上就变成女人了。”
风扶摇唇角一扬,放下了双手,移目望着江中的水,感受着船随波逐流的动『荡』,转而盯着白帝城的脸看,“挖吧,就让本郡主最后的光明定格在最美丽的事物上。”
“素闻风郡主脸皮比城墙还厚,今日一见,果然……非同凡响。”
“能得到凉王殿下的赞美,扶摇受之有愧。”风扶摇想着这位王爷还真能装啊!人前人模人样,人后毒舌白眼狼。
白帝城道:“颠倒黑白的能力也十分了得。”
“哪里哪里,总比一些狼心狗肺不识好歹的人较好。”
“难得风郡主有自知之明。”白帝城微微一笑,笑若春雨,滋润大地,给人一种除却巫山不是云的虚无感。
风扶摇想说是某人没有自知之明,那岂不是承认了自己是狼心狗肺不识好歹的人,顿时万箭穿心——完败了!
说不过,闭嘴总成了吧。
风扶摇望着比南宫靖杰看上去还要小的白帝城,骤然想起了一件事情,为了证明自己不是狼心狗肺不识好歹的人,却听到白帝城问道:“许老爷的事情,你是如何看的?”
“许老爷丧子悲痛欲绝,望请王爷原谅他的失礼之处。”
“你在为他求情吗?”白帝城听着倒是新奇,不过许老爷此举是何用意?背后是否有人授权?倒是一个值得深究的问题,能在他之前的前一刻赶到,事情怕是不简单了。
“也不算求情,即便我不说,依王爷广阔的胸襟,也必定不会挂念我与许家的恩恩怨怨,还有扶摇多谢王爷之前的救命之恩。”风扶摇双手捧起茶水,以茶代酒,想要敬白帝城一杯。
白帝城没有捧杯,风扶摇『摸』不透他在想什么,讪讪地端起来自己喝了一口,你不跟我喝,我自己品尝。
“江湖中人为什么要杀你?”
“杀人要么为情,要么为钱,这个世上还有会喜欢名声狼藉又毁容的花痴郡主吗?”风扶摇自嘲地笑了一下,抬起手『摸』了『摸』半隐藏在麻花辫的受伤的脸,与二十一世纪有相同的容颜,却添上了一道深深的疤痕。
白帝城还是第一次看女主绾这种发型,简简单单将头发编织成叠成的麻花状,沿着左边垂坠了下来,恰好半隐藏了脸部受伤的部分。头上并没有任何饰物,乌黑亮丽的头发配上这样特别的发型,已是瞩目的亮点,倒是新意。
风扶摇毁容至今,每一个见过她的男人,脸上或多或少都会显『露』一些吃惊,还有厌恶,只有对面坐着的这个男人,看她如同看一物,没有显『露』出任何多余的情绪。
“为了钱咯,扶摇之前实在不太会做人,小女无罪,怀璧有罪,十里红妆,身价不菲,原来傻乎乎的围着世子转,被人眼红被人嫉妒也全然不知,没想到后面竟连累了许之离。”
“现在,你想要怎么做?”
“扶摇人微言轻,能做什么啊?扶摇见王爷一表人才,自知高攀不上王爷。”风扶摇想着该不会那么邪门吧,昨天她在府上的所作所为该不会那么快传出来吧。
按道理来说,老爷子一回府肯定就禁了众位下人的言了,所以也就含糊着说,要是自白着说什么要跟凉王一个鼻孔出气,人家还不当她是神经病啊。
之前,风扶摇正是因为自己将腰板挺得太直了,太过盲目的自信,自己折了腰不说,还白白连累他人为她送了『性』命。
白帝城听风扶摇欲言又止,双目含情,脉脉不得语,心中忽然生出一种不太好的预感。
果然,风扶摇身子往前一送,微微一笑,“王爷,我与王爷你未完全认识之前,便有三次见面,也算是有些缘分,是不是?如今皇上竟将我赐婚于你,说明我们之间有大大的缘分,有没有?”
“郡主看不出这桩婚事背后另有隐情吗?”白帝城笑着问道。
“隐情是本郡主未嫁先被替了,至于凉王嘛,我就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能否告知一二呢?”风扶摇何曾不知道皇帝是借着名声狼藉的自己诚心恶心白帝城来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