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风扶摇开口,“就是这里吗?”
“是的。”孙捕头点头,威严的声音在空『荡』的石屋里显得更加威严。
风扶摇点点头,笑道:“辛苦孙捕头你们了,夜深了,你们回去休息吧。”略略颔首,转身走到石床上,不嫌脏『乱』的将草席铺好,直接坐了上去。
这些举动大大出乎了孙捕头与他的下属的预想,京城之中,风扶摇最响亮的名号是头等花痴,刁蛮任『性』,不懂眼『色』,常常仗着有花侯府撑腰,丢脸的做着让众人嗤笑不知耻的事情。
眼前的风扶摇不哭不闹不卑不亢,万事在脸上清风一笑,见她悠然的表情,简直是将这里当成了客栈。
天牢这地方阴冷,之前也进来过几个犯过王法的公子哥,进来天牢之前是各种蛮横,每一个都说自己的老爹是谁?在朝廷中任几品?他的老爹是谁?都是朝廷命官?
他们哪里知道,当等他们走进这一块地方的时候,荣风富贵锦衣绸缎都离他们远去,他们口中的家族为了家族荣风长存,早将他们都给舍弃了。
那些目空一切自大的家伙,孙捕头与这些官差看过太多了,而今天进来的风扶摇是第一个女子,第一个女嫌疑犯。
跟以往那些大官犯事受到牵连的女眷不同,风扶摇是大家族里犯事女子第一人,不是说以前没有,只是没有严重到要进入天牢,而且是大理寺的天牢中案子的主疑犯。
孙捕头临走之前,让人上了锁,望着风扶摇如僧定坐,神态祥和,说:“请郡主好好休息。”到了这一地步,不得不说他对风扶摇有一些刮目相看。
“嗯,谢孙捕头。”风扶摇得到的讯息太少了,靠着自己能否洗脱罪名呢?脑海里浮现了今天晚上发生的一幕幕。
昨天,厨娘是真正的刘大娘,今天晚上变成了杀手,吃着菜的味道是刘大娘的手艺,能将刘大娘的一举一动模仿的惟妙惟肖,而且故意拖延风扶摇而不中伤她。
风扶摇心头泄气,世上高手众多,她的命如此如此容易被他人捏在手里!也不得不让她考虑一下自己是否需要修炼一下武艺?
咯噔咯噔的轻轻脚步声,有人来了……
风扶摇睁开了眼睛,来人是一名女子,脚步轻柔又夹杂着一丝胆怯,看到一抹黑『色』披风下包裹着一张极美阴森的娇容,原本的双目含情犹如刀割一般投在风扶摇的身上。
意外之客,情理之中。
眼前的落井下石的步伐会不会太快了,这是否说明在“刘大娘的案子”这一局后面有南宫王府掺上一脚呢?
花若惜打量了一下沦为阶下囚的风扶摇,没有大吵大闹,平静地望着她,眼神祥和的像一位老者,正怜悯地望着自己。
什么眼神?花若惜拿出了手绢捂住了自己的鼻子,讥讽笑道:“姐姐?这天牢滋味如何?”
风扶摇说:“一切都不错,就是太凉快了些。”
花若惜讨厌风扶摇不可一世的嘴脸,从来没有将她看在眼里过,即便她成为了南宫世子妃,风扶摇依然没有将她放在眼里。
大婚之日,风扶摇的羞辱让她成为大齐的笑话;
省亲之日,风扶摇的狠绝手段让她差一点死去;本欲羞风扶摇,没想到是自讨羞辱,更糟糕的是回到南宫王府狼狈至极,步步艰辛,南宫王妃认为她是一个赔钱货……
在南宫王府中,南宫靖杰对她的喜欢时间短。
『性』格风流的他时不时出去寻花问柳,说他天『性』多情,要她包容,包容一次可以,包容两次可以,无休无止的包容,任何女人也会受不了。
男人都是那样的,但是……事情远远不止如此。
花若惜的第二才女名号早已被人取代,京城贵族世家的才貌双全的女子辈出。
甚至,风扶摇在御花园里的一笛惊人,甚至有人高呼风扶摇位居第二才女的名号也未尝不可?
花若惜怎么可能愿意承认风扶摇会比自己强呢?风扶摇可是大齐第一大花痴,不配为云族而出的高贵血统啊!
一直,一直,花若惜拿自己与风扶摇作比较,自诩自己才学、容貌与身段没有一丝比不上风扶摇的!
在这世上,她可以输给任何一个女人,怎么可能输给从小鄙夷厌恶痛恨的第一花痴?
这位第一花痴身来享有的一切都是不会吹灰之力得到的,有一个享誉天下的神秘母亲,被人称为再世风佗,风扶摇所做的一切都在败坏母亲的声誉。
原以为风扶摇很好对付,抓住了风扶摇重视南宫靖杰这一根软肋即可。
所有的一切都没有按照娘亲帮她算计的一样行走,为什么?为什么?
花若惜的名声与生活被三个字搅得一塌糊涂。
风扶摇要是死了,她便能坐拥风扶摇的十里红妆,哪里需要在南宫王府受尽白眼?
除去风扶摇之外,她成了南宫世子妃,尊贵的身份又怎么会入不了的爷爷的眼,花侯府能成为她有利的后盾,她在南宫王府又何须过着忍辱负重步步精心算计的生活。
一切一切不幸的根源都来自三个字——风、慕、娆!
花若惜眼底尽是冰冷的温度,唇角勾起一抹冷笑,“凉快吗?正好,秋夜凉风阵阵,妹妹还怕姐姐不够凉快呢?特意带了几桶冰水来给姐姐降降温。”
花若惜一抬手,两名壮实的汉子走向前来,“给我泼!”
“哗”的一下,冰水直接泼了进去,壮实的汉子是花若惜精挑细选的,力气很大,泼水能力强悍。
风扶摇略微惊愕地望着花若惜,几乎疯狂破碎的阴狠,敏捷地站了起来,靠在背后的墙上,尽力离花若惜远一些,“花若惜,你今天最好整死我,否则下一次你再也不会有机会了。”
最近,她苦于钻研,研究怎么提高自身修为。
看到南宫靖杰流连清秋楼,知晓花若惜在南宫王府过得不好,一时之间事情太多太杂,杀了风扶摇再一个措手不及,眼下找不到万全之策。
总认为要找花若惜算账,来日方长,先让他们两位小夫妻闹一闹窝里反够了,她再出手不迟。
此举验证——你对敌人仁慈,等同对自己残忍。
风扶摇吃到了冰冷的苦头,那些壮实一桶一桶的冷水往天牢里面浇,天牢的地面长年『潮』湿,被发现了也没有什么,水是无形的东西。
泼冷水节,风扶摇在天牢里享受到了曾经去云南傣族的泼水节待遇,意义不同,心境也不同,眼前的风景也不同,风扶摇站在石床上,身上袭来一阵又一阵的冷水洗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