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将至,老太太喝了奎阿婆递来的药靠在床沿上心里还是没缓过来。
“那两个孽障怎么处置了。”
奎阿婆弯下身子,“关了禁闭,二小姐,竟是不得吃饭的。”
老太太恨恨的扯了唇:“只是不得吃饭?这样的孽障,就该逐了风府再是不该进了来。”
奎阿婆没有吭声,小心的服侍着老太太。
“今日那脏东西出现的蹊跷,是何缘故?”老太太平了心,恢复了理智却也察觉到有些不对。
“该是三小姐身边的嬷嬷来了福禄园,对几个小厮说的,却是道池边路滑都还是不妥帖的,让人都将风府水边的那些路都仔细看着处理了。”
“三小姐昨日下了水这事尽人皆知,听了那嬷嬷的话哪有不理的,只得领命去了,负责静思池那片的小厮正敷着水,不料见到地上埋着的纸条。”
奎阿婆不说了,低着头等待着老太太的命令。
“将那小厮带进来。”老太太皱眉奎阿婆连忙应着,前去呼叫了。
西苑此时内也并不安静,风石参入今日之事已是最后,之前的一切却是不知的。
找了福禄园里近身伺候的丫鬟婆子,又私下将奎阿婆接了来问,今日的前因后果这才知道了七八分。
“那两人是打着如何的幌子进了来?”风石皱眉,严厉的对看门的小厮质问。
“说是荣府来个老夫人送生辰礼,因明日便是,小的们这才没有怀疑,将他们领了去。”跪在地上看门的小厮猛地磕头:“二老爷饶命啊,小的们不是故意的。”
风石挥了手让他们下去,眉心都在疼。
小桂子帮着按揉了几下,劝着:“这事已经定了,老爷就不要再操劳。家里的事有几回是能说的清的。”
“再者那大夫人向来也不是个省油的,她对三小姐做的那些事是自己亲口承认,那桃木炭我上次去三小姐屋里就闻见了,只是不敢确认罢了。”
“这再是没错的事情了。只是没想到外表那样好模样的二小姐却是个心思歹毒的,竟然会咒老夫人,简直...”
小桂子说着再也不敢说了,对上风石那一双眼睛,委屈的鼓起嘴,小声嘟囔:“我也是说实话。”
风石叹了口气,“倒不是其他,今日之事未免太巧合了些。”
“巧合却真的是巧合,一早起来便听下面的小子们碎嘴,知道了三小姐落水竟是神志不清,何况还是身边贴身的丫鬟推得,还参杂了二小姐和表小姐,老爷你这不就立刻去瞧了去吗。”
“谁知道屋里正燃着竹炭,霹雳啪啦的直响,正是味道太大这才发觉桃木炭的。又没有人对我们说也没有谁赶着我们来,这可不是巧合么。”
风石没好气的撇了他一眼,“你倒是说的在理。竟是谁让你自称我的!”
小桂子知道他老爷的脾气,再是不会生气的,做了个鬼脸一转头就跑了,口里还嚷着:“就说我!”
风石无奈只得细细整理,却发现越整理越乱。
风扶摇看了太医诊了病又和兰姨娘说了好些话,这才回了来。
一回来,底下的丫鬟们就忙嚷着汇报。
白霜担心风扶摇的身子,让她们明个来,风扶摇阻止了。
“小姐快些去看看香儿姐姐吧,香儿姐姐被吓得不轻,到现在还哭呢,哭的一天了,上气不接下气的。”
风扶摇皱眉听了跟着小丫鬟们去了香儿的房间,一个挺大的屋子放着十张床,这便是丫鬟们平日睡的地方。
“小姐。”香儿见到风扶摇赶忙就跪了下去,哭的嗓子都哑了,“奴婢正在弄火炉子,却不料二老爷突然来了,不但踢了火炉子还发了一阵脾气。竹炭也被二老爷拿走了,奴婢,奴婢不是故意的,小姐罚我吧。”
风扶摇听了这话这才知道是怎么回事,突觉好笑,将香儿拉了起来,“我已经知道了,不是什么大事,反而你是大功臣我该赏你。”
“瞧你哭的这样,寻个大夫看看,别弄坏了嗓子。”
香儿感激的又是要哭,又是要跪下去磕头感谢,被白霜拉了住。
“您的嗓子还没好全呢还顾着别人,赶明儿你俩一对哑嗓子。”白霜将香儿扶到了床上坐着,没好气的推着她出了去:“我会找大夫来瞧的,您的心思我能不知?快些回去好生歇着,每天也不知道瞎忙什么。”
风扶摇对身旁丫头感叹白霜的厉害,大家笑作一团陪着风扶摇回了屋。
白霜伸手替香儿擦了眼泪,没好气的训道:“瞧你哭的花猫子脸。原是我临走时让你燃的竹炭,你倒是哭起来了。”
香儿感激的对将白霜手里的帕子拿了来自己擦,抿唇不好意思的回话:“我刚刚燃起来,炭火正旺二老爷就突然来了。二老爷神情可凶了,我,我害怕。”
“我没做错事吧?”香儿紧张的拉着白霜的手。
白霜抿唇笑,眼里浮现得意,“放心吧,你没做错。才是要感谢你听话燃了竹炭。该得到处罚的人这才都得了处罚,这叫恶有恶报。”
香儿诧异的对白霜看着,白霜自知失态,安抚的拍了拍她的手,笑道:“夫人素日是如何苛待小姐的,你这几天该有所闻,那些竹炭都是最劣等的,二老爷这才生了气。这不大夫人因为苛待了小姐被二老爷罚紧闭。”
夜已深,白霜请了葫芦街的老大夫来,一切处理妥当后便回了风扶摇的身边。
“你这丫头做事越来越机灵了。”四下无人,风扶摇笑着揶揄。
白霜当然知道她说的是哪件事,得意挑眉,“不过将那纸条去了水渍恢复字体,这也没什么难的,加点明矾便也好了。”
“不过小姐我倒真佩服你的,竟然能学的二小姐笔法那样像。”
风扶摇从炕上下来喝了水,“启蒙一个先生教的,当初先生就说我的字与风水月的字极像难以区分,这会子倒是派上了用场。”
白霜夺了她手里冷了的水,谴责的看着她,又换上一杯热的递给她,“我却没想到老夫人的小字读起来和小姐的一样。”
风扶摇挑眉,端着茶杯摇了摇,“这也不是什么奇事,益子是祖母为了迎合我的小字才取的字。”
望着白霜奇怪的神情,风扶摇笑了会,解释道:“当年我出生,正巧宫中也生了一位小公主,陛下一时兴起,给那公主取名明珠便赐了我一子小字。”
“这小字有何含义吗?”白霜想了想,没敢直呼一子。
“倒是有含义的,一子便是独我一人的意思。地上无双,一子便是极高的荣耀。除非皇族,除非我本人,再没有谁敢直呼我的小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