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珠扬了头,“嗯,你继续说,你要和程风一起换,什么?”
古亦挠了头,全当听不见,抬眼瞧着屏风,一副梅花图中,一大一小两个人影在那晃动,古亦脑补了一下画面,脸色刷的一下变得透红。
忽然又道:“嘿,那小子怎么一起进去了?难道要一起换?”
“那是她弟弟!而且只是换了外衣,里面又不是没有,你瞎想什么!”金珠无奈瞅了他一眼,待风扶摇出了来,自己最后一个进了去。
风扶摇一身加大了一码的衣裳,看着极为不协调,古亦踏着脚,就凑了来,啧啧啧的瞧着。
风玲珑挥着大了的衣袖,气恼的挡住了古亦,“登徒子你别看!”
“嘿!小子,你知道不知道登徒子一般都是大姑娘骂人的话!怎么瞧着你还说上瘾了!”
风玲珑小脸红扑扑的扑着就要打过去,不巧踩到了自己的衣角,一头栽了下去,风扶摇惊慌的瞪大眼,幸好古亦眼疾手快一把抓了住。
“让你姐多给你喝点骨头汤,长个子!”古亦一边拖着风玲珑的身子一边挑眉开口,偏偏不老老实实的将风玲珑给扶起来,有一下没一下的逗弄着风玲珑玩,风扶摇瞧着脸色刷的就变的恼怒。
故意也不敢玩的过分,对着风扶摇讨好的笑,一把将风玲珑给扶起来,顺道拍了拍他的身子,嘿嘿道:“可别哭鼻子!等会把你姐惹毛了,我可就吃不了兜着走!”
“我才不会哭鼻子!”风玲珑生生克制住了眼眶里的眼泪,恨恨的朝古亦瞪了过去。
风扶摇慌忙扶住他的肩膀好生查看,就见风玲珑脸色苍白,心里一疼,还没说话,风玲珑拉住了她的手,对古亦挑衅道:“三姐,我一定会长的比他还要高的!你一定要等,别让他有机可乘!”
原本紧张的心情被风玲珑这一闹给闹的笑了开,风扶摇揉了揉他的脑袋,没好气道:“以后少听这些烂七八糟的事!特别是,离一些看小黄书的远一点!”
风扶摇气恼的瞪了古亦,古亦龇牙咧嘴,到底没敢说什么。
站着被躺枪的文先生摸了摸鼻子,对上唐先生无可奈何的眼神,额头上的皱纹挤到一起,无奈的摊手。
风玲珑那一声姐姐唤的声音略大,古亦顺道回头瞧了瞧,见殿内只剩下他们几个,以及远处的唐先生和老酒鬼,这才松了口气。
待金珠也换好了衣裳走了出来,齐齐对唐先生行了礼,这才出了门。
“这样小的孩子,心机之深令人惊惧。”唐先生看向风扶摇的眼神很是不满,仿佛看什么极为不喜的东西一般,摇着头,又道:“那风玲珑也是,竟是高傲到这般,就连普通人家的衣裳都不愿穿。”
“可他的姐姐,不是逼着他,穿了吗?”文先生笑着摸了摸胡子,看了唐先生一眼,笑道:“就是年纪小,周边的人和事才容易影响他性格的形成,你说那风扶摇心机之深,可正因此,她是最好的老师。”
“这个风扶摇对他的影响,将会比你我,比他身后之人,要大得多。”
文先生最后叹息一声摸着胡子就离了开,唐先生摇着头,不置可否。
“你们大姑娘家家的走那么快做什么!正巧今日赶集,人也太多了,你们小心着点!”
出了书院的门,众人三三两两凑在一起结伴而去,古亦拒绝了他的狐朋狗友,手里抱着书屁颠屁颠的跟在风扶摇和金珠的身后。
金珠身后跟着一众家丁越发的显眼,金珠皱了眉,令他们退了下去,回头见古亦那般护着那几本书的样子,轻轻笑了笑。
“你笑什么!都是你提出来的建议,弄得这样狼狈。前面陶大官人正在布施,场面定是混乱,你又把家丁给轰走,我看,我还是替你们先去开路吧!”古亦无奈的摇头,冲着金珠嘴里发出啧啧的声音,正往前跑了几步,又忽然回了头对风玲珑瞧着,挤眉弄眼道:“小子!要不要跟哥哥一起来!”
风玲珑紧紧握着风扶摇的手正要拒绝,眼尖瞧着那边人越发的多,却还是朝古亦伸出了手。
“玲珑你小心点。”风扶摇忍不住叮嘱,古亦啧了一声,转了头拍着胸脯道:“放心吧!有我在呢,还能把这个小子怎么着了不成!”
金珠听着这一顿唠叨,不耐烦的揉了太阳穴,恼怒道:“要去快去!响午还要回去,别浪费时间!”
古亦摊了摊手,终于带着风玲珑快速到了前面,风扶摇担心的瞧着,直到风玲珑消失在眼前这才松了口气。
只剩下风扶摇和金珠两个人并肩的走着,金珠向来与她不对付,两人都不说话,气氛有些尴尬。
“金叶,怎么没一起来?”风扶摇看向金珠随意的问,金珠冷着的脸稍稍缓和,诧异的朝风扶摇看了去,“没想到你还记着那个丫头。”
“她今日本是要和我一起来的,不过到了时间却犯了懒,只说身上不舒服就不来了。那丫头也是个被宠坏的,得知师傅不能来府里教学,还是她提议的要去书院,结果这倒好,我被撺掇的出了来。”
金珠说着语气带上点不满,虽然口头上不住地念叨,然而,风扶摇跟在她的身后,却见她径直去了卖鸡蛋的小摊,买了十个鸡蛋,嘴里却小声的犹豫:“这些做鸡蛋羹也不知够不够,昨个说头疼,不然配着药材一起熬了,还能喝点。”
风扶摇感动于她对金叶的呵护,脑子里却浮现曾经金叶对她说的话。
金叶是那样向往京都繁华的生活,只希望她这次,不是故意引金珠出来,自己做一些傻事才好。
轩辕烈,不是能实现她心中梦想的对象。
“药材和鸡蛋放在一起,喝着味道可就不对了。”风扶摇压下心中想法,轻轻开口,笑着又拿了两个鸡蛋,笑道:“这些鸡蛋摊出一个饼来,里面加一些祛热生津的草药,却是能吃下去。”
金珠对她看了眼,默认的看着她将那两个鸡蛋一同放在了篮子里。
“十吊钱,这里的鸡蛋都是今天自家的老母鸡刚刚下的,两位公子多要一点,回去吃着可顺溜!”
六十多岁的老人家满头的白发,颤颤巍巍的给她们递来竹草编织的篓子,满眼的慈祥。
风扶摇瞧着她双鬓发白,肤色暗黄的脸,不自觉得浮现起风府里,差不多年岁,被养的刁钻细腻的祖母,心里生出几分酸涩来。
这世上就是这样的不公平,同样啼哭出声降落于世,差不多的年岁,有人辛辛苦苦劳作双手布满粗糙,却也有人,金银堆砌的府苑里生活,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养的是白胖骄奢。
接过了老人家递来的篓子,风扶摇往里面又放了十个,手里本拿出一锭银子,却又忽然握了手,给了散碎的几吊钱。
离了那老人家,金珠瞧着风扶摇,沉默着走了一段路,忽然开口道:“一锭银子都在手里了,为什么又忽然收了回去,只给了原本的价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