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石是从沙场上回来的武将,见惯了鲜血徘徊在生死边缘,他的气场早已将那刺客吓的尿了裤子。
跟随陛下前来的慧贵妃不忍目睹,撇开眼,身旁的太监见着这一幕慌忙赶了来,带着几个御林军,从风石手中夺下那人,尖着嗓子对那刺客咒骂道:“好大的胆子!竟然敢袭击皇上!这可是株连九族的大罪!还不来人将他给我压下去!”
说罢又对风石笑着赔罪道:“风校尉!您别脏了手!今日您救了陛下救了这一麦田的人,回头杂家一定向陛下给您美言,讨要一些赏赐!”
“公公说笑,这是臣的职责!”风石强忍着眼里的鄙夷,略微抱拳敷衍的回话,风扶摇将这一幕看在眼里,心里略急。
风石远离朝堂,不知道这些宦官的厉害,今日若是得罪了这个太监,指不定为日后埋下隐患!
“爱卿才是说笑,朕向来赏罚分明!今日你救了朕救了爱妃,抓到了这些图谋不轨的刺客功不可没!传令下去,赏风石白银千两,良驹千匹,玉石若干!”
“臣多谢陛下!”风石当即跪在地上,风晗沉了眸子,同样下跪,与此同时,那些躲在人后的百官们这才反应过来,满眼惊慌之色,颤抖着身子连忙跪在地上,疾呼万岁。
然而陛下显然没有时间去管他们,生冷的偏了头,看向程大人厉声道:“程爱卿你可知罪!”
程大人眼里露出绝望,慌忙跪在地上,“臣,知罪!”
“陛下!今日之事...”
慧贵妃话音刚起,被陛下抬手打断。
只见陛下眯着一双眼,对程大人冷冷看了去,厉声道:“在你生辰朕受人追杀,朕虽信你不是主谋,可终究与你逃不开关系!你所犯之罪本该千刀万剐!然,朕念你多年劳苦功高,又从未犯下错事,体谅你年事已高,故此,赦你一回!死罪可免但活罪难逃!峡山正逢百年一困,朕为此焦心着虑,你既心系百姓朕便赏你一月后前往峡山,终其一生!”
“臣谢主隆恩!”程大人眼眶中含着眼泪,对着地上连连磕头,风扶摇看着心里泛酸,回头去看程澈,诧异的发现,程澈那双眼里,没有任何波澜。
随着众人跪在地上,风扶摇抬眼看向一脸狠历的陛下,脑中不可控的想起过往。
陛下一生圣明,唯独在挑选继承人这方面,犯下了大错!
“回宫!”太监尖声开口,慧贵妃安抚的拍了拍程夫人的手,随着陛下起身离了开。
霎时间,御林军包括随行的侍卫以及几十的刺客齐齐离开,原先热闹的场面豁然变得萧条。
从地上起了身,轩辕玉见风扶摇不予回答他的问题,自觉无趣正要离开,身后忽然响起清浅之声:“今日这戏,殿下日后,万万不可提。”
轩辕玉站住了脚,眼里浮现几分奇怪,正要询问更多,却不料轩辕烈护着伤口匆匆忙忙被人扶着从眼前经过。
大庭广众之下,他们毕竟是兄弟,轩辕玉无论如何也不能悠哉的留在这里,只得抬起腿,假意跟了上去。
风扶摇的脚下忽然落下一块令牌,风扶摇捡了起来,上面轩辕玉三个字刻的分明,风扶摇唇边泛了笑,看来轩辕玉还不算太蠢。
“呵,真是一场好戏!”陈老夫人颤微的从地上起了来,被卿水然扶着,冷声开口离了去。
轩辕玉都已经走了卿水然自然也没有留下来的兴趣,眼神阴狠的对风扶摇身上扫了过去,偏头对陈老夫人笑道:“祖母今日所说,可是当真?”
陈老夫人冷笑着弯了唇,睨了卿水然一眼,“只希望你别像她一样,令我失望!”
“夫君!”程夫人悲戚的跑向程大人的身边,所谓人走茶凉,原本带着谄媚笑容来的众人,一时间纷纷推脱有事,慌里慌张的带着家眷跑了。
热闹的麦苗田,粘贴的红色寿字还在,此刻却显得那样刺眼。
“干娘!”风扶摇收起了那块令牌,轻轻走到程夫人的身边,欲言又止。
“你别说话!”程澈忽然将她拉到了身后,阴沉的眼神并没有落在她的身上,静静地站在一旁。
风扶摇皱起了眉,“你难道就这样看着!”
程澈偏了头对她瞧了一眼,“这难道不是陛下想看的吗?”
风扶摇身子一僵,咬住了唇。
在众人面前尽显狼狈之态,正是陛下的意思,此刻,干娘一家,表现的越是悲惨就越顺了陛下的意。
“你究竟为什么能这么冷静。”风扶摇眼瞧着程大人低着头不断磕头,喉咙哽咽胸口发闷。
连她都看不过去的场景,究竟为什么程澈能这么冷静?
跪着的难道不是他的爹娘吗?
程澈脸上神情没变,风扶摇看不下去,气恼的正要去扶程夫人,冷不防胳膊被程澈抓了住。
诧异的对程澈看着,他的手心满是汗水。
程澈不是不在意,他只是没有表现。
风扶摇咬紧了唇,低着头轻声道歉:“对不起。”
程澈沉了眼眸对她睨了一眼,握着她的手却没有松。
“程大人!”麦苗田里已经没有别人,只留下风石和风晗。
程大人悲凉的抬起眼对风石看着,歉疚一笑:“今日,有劳两位风大人了。”
“让你们看了笑话!”程大人闭着眼摇头,痛心道:“竟然在我的地方发生这样的事,令陛下娘娘受惊,甚至令皇子受伤!我的罪过,岂是这样简单可以弥补的!陛下,陛下当真心慈!陛下!”
程大人连呼几声万岁,风石看不过去,转开了眼。
风晗冷着一张脸将程大人从地上扶了起来,低声道:“陛下没有杀你就是看在你对百姓的那份心!程大人,你别忘了你还是大人!到了峡山哪怕只是做一个小小县令,你也还肩负着对百姓的责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