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栈虽大消息虽多,可查了这么久,少主的消息连零星都没有。蓝将军身体也不知怎么样,墨青的身子又变成这个模样。大哥,现在由不得你了!”
墨白最后加了一把火,最终确定了他们的决心。
风扶摇回了房,春画拿了手帕给她擦了眼泪,安静的站在一旁,等着她自己调节心情。
感动于春画的体贴,风扶摇看着窗外依稀的月色,沉默的靠在了床沿。
她现在无比感谢当初的自己,留下了天香客栈,至少现在狼狈如她,还有一个容身之所。
她现在已然决定踏入曾经走过的路,不同的是,这次她要毁了轩辕烈的一切。
她所有痛苦的根源,就是轩辕烈!
今晚偷听到他们对话的轩辕烈今晚注定无眠,仔细如他,一定会将她的话反复斟酌苦想几遍。
但是最后的结果,一定是陪着程家人一同前往峡山。
原因不为何,她说的,都是真的。
只是还有一层她没有说,那就是人心,但偏偏,皇族的人都会将这一层轻易地遗忘。
陛下已然年迈,一个年迈的老人,情感越发的脆弱。
只有时常守在他身边的人,他才会多上一些关注,哪怕轩辕烈最后救助了全天下,赢得了民心,可是那又如何,最后做决定的只是这个老人罢了。
陛下一生都在为国家卖命,最后的一刻,哪怕只有最后一刻,他也想任性一次,顺从自己的心意,选择自己喜欢的孩子继承他的位子。
当初她就是看清了这一点,才会拼命讨好,最终替轩辕烈赢得了不不属于他的位子。
风扶摇离了床沿躺在床上,自嘲的笑笑。
轩辕烈这次跟随程家人去往峡山必然凶险万分,若他还有命回来,他会发现,朝堂竟然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本该效忠他的人全都转了方向。
若是说轩辕烈一切都是悄悄进行的,行事小心,哪怕是同一阵营都不知对方,但是这难不倒风扶摇,因为朝堂中谁是谁的人,她都知道!
“小姐,程大人,当真能如您所想吗?”春画抿唇最终犹豫的问出声,风扶摇睁开眼,轻声道:“会的。”
离开前她给干娘留了一封信,里面当然不是她所说的什么止咳的方子,而是一封劝谏信。
程大人若这次依旧如记忆中那般直面陛下陈述几位皇子的罪过,那么不多时,程大人就会因为贪污,被贬入狱。
清官也好忠臣也罢,只要能留在朝堂就有发挥自己作用的机会,又何必一定要与未来的储君作对,不但没有实现心中抱负,反而累及家人?
她在信中,对程大人是这样劝的。
她想,程澈,也会帮她一起说的。
偏偏,对程澈,她有这个自信。
此时风府,风晗跌跌撞撞的走到祠堂,推开祠堂的大门,阴冷之气刺骨的传来,风晗闭上眼,满眼里都是程心然的倩影。
“你!你在这做什么!”睁开眼,映入眼帘的却是风石早他一步,与程心然诉说着心意。
风石回了头,见是风晗,二话不说,一拳打在风晗的脸上,瞳孔泛着恨意,怒喝道:“你可知道你都做了些什么!”
风晗结结实实挨了一拳,抬头红着眼对上风石,文弱的书生第一次放开了礼教束缚,挥着拳头与风石对打过去。
擦了嘴角的鲜血,风石展开了手一把抓住了风晗的衣襟,一字一顿道:“大哥,这是我最后一次解释,我与大嫂清清白白,绝无苟且。但是,我的确后悔,后悔一再中了你的毒计,失去了心爱的女人!若是能重来,我当真希望摇儿是我的女儿!程小姐若是嫁给了我,她生的孩子,我定会万般宠爱,绝不允许任何人欺辱与她!”
“摇儿被陈荷屡屡苛待,被风水月设计清白,而这些时候,风晗你在哪里!大哥,你不配做程小姐的夫君,更不配,做摇儿的父亲!”
风石重重扔下风晗,对着程心然的牌位歉疚的磕了头,若是还有机会补偿,他愿意付出一切去弥补摇儿。
风石走了,阴冷的风从祠堂外吹了来,程心然的牌位在桌子上摇晃,风晗像是疯了一般抱住了程心然的牌坊,呢喃道:“心儿,你只能是我的,我不会把你让给任何人。你是我的!”
夜色降临,一袭紫衣拖着迤逦诡谲的光,修长的手剥离开了风晗和程心然的牌位,邪魅的声线低语嗤笑:“你不配拥有这个牌位,你更不配让她记挂。”
脑子昏昏沉沉,风扶摇也不知何时睡着的,一觉醒来,已经翌日辰时。
手从被子里伸了出来,诧异的发现她的身上盖着柔软的被子,脑袋下面也垫了一个玉枕,从床上起了来,一阵凉意,她的身上只剩下贴心衣物,偏头看着地上摆放整齐的男装,风扶摇心里略微感动。
“小姐你终于醒了。”春画推开了门,见了她拿着地上的衣袍,连忙走了去服侍。
绸缎的冰软一直都是她的最爱,风扶摇沙哑着声音,“谢谢。”
春画闻言一顿,抿紧了唇,眸色微闪,却没有应声。
风扶摇四处寻了寻,诧异的发现昨日的衣裳消失不见,本想询问,但看到春画这般忙碌的模样,便也作罢。
“小姐慢点喝。”春画递来了温水,收拾妥当后这才转身准备下楼,一杯水下肚,春画这才端着水盆走了来,皱眉道:“小姐这里,却是住不长久的。”
风扶摇洗了把脸,望着水面上她消肿的眼,眼里闪过狐疑,偏着头对春画瞧着,想了想,轻笑道:“是因为厨房拿水不便吗?”
“不单单这些,客栈生意不错,开门起便人来人往,长久下去,小姐东家身份怕是不保。”
春画语气略急,显然是真的觉得不便。
风扶摇抬了眼,沉稳的点了头,确实如此,天香客栈的东家的形象,她也该树立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