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木剑是专用来对付鬼祟之物的,用来打架确实不太顶用。
阳牧青一声不吭地收起桃木剑,用脚挑起两旁结实的木凳,连同桌子上摆着的白瓷碗碟,用桌布一裹,直往左舟身上招呼,同时自己边打边退,不让左舟的长矛有可趁之机!
既然技法不行,那就用蛮力、用疯劲,论打架,阳牧青还是很有经验的。
左舟脸上腾起薄怒,对阳牧青毫不讲究美感的打法很是看不上眼,然后看不上眼归看不上眼,他手中的长矛虽能洞穿血肉,面对着飞过来的“凳子碗碟雨”也只能大材小用。
“舟哥,这小子在拖延时间,他这次肯定带了个厉害角色过来,食愿那边有危险!”林情看阳牧青一直不闪不避,身上虽已多处挂彩,但神情丝毫不乱,察觉事态有异,出声警示。
左舟冷哼一声,选择速战速决,将碍事的长矛丢弃到一边,以指为剑,直冲着阳牧青脆弱的脖颈而去,想一举将其拿下。
阳牧青这回闪避不及,被逮了个正着,脖子被左舟一双铁手扼住,一口气提不上来,白皙的脸刹那间变得通红。
左舟直视着阳牧青的双眼,发现他被红血丝蔓延的双眼里面没有一丝的恐惧和愤恨,镇静到让他怀疑自己并没有将对方的生命控制在自己的手中,而是被对方耍了一般。
“你们是有备而来?”
阳牧青连呼吸都不能,自然也无法做出回答。
现世报来得比左舟想象到的更快,就在下一秒,他感觉到自己的心似乎瞬间被挖走了一块,胸膛被撕开的疼痛让他松开了扼住阳牧青致命之处的双手。
他与食愿之间的联系被一种干净利落的手法给硬生生切断了!
“舟哥!”
林情从未在左舟脸上看到如此痛苦的表情,不再顾忌他的叮嘱,扑了过来。
然而她伸长的双手未能触及阳牧青半分。
异象在她的身上接连发生,准确地说,先是像身体里的水分被迅速抽干一般化为了一具干尸,然后像遭受重击的泥人一样四分五裂,接着那些不明组块的分子不断溶解成灰,最终那些骨灰像是被吸入了一个黑洞倏忽不见。
整个过程很迅速,同时也显得很漫长。
左舟痛呼一声,嘴唇嗫嚅了一下,却终于什么也没有说出口。
这些,在他得知自己与食愿的联系已断的那一刻,就已经预见了,而且,这也是他曾预想过千百回的场景,在真正发生的时候,一如所料的痛不欲生,同时还有些意料之外的解脱感。
但就在下一秒,他恶狠狠的视线射向阳牧青,似乎想将他盯穿在地板上。
“既然如此,你们就给我的小情陪葬吧。”
他自身巫力受损,实已是强弩之末,但复杂难辨的心情让他无法再犹豫,也再难给别人一丝多余的怜悯,掌心再度幻化出锋利的长矛,不管不顾,朝着阳牧青的左胸捅去。
致命的一击。
“哎,我的徒弟可不能被你教训呀!”
左舟的长矛被阻在半空中。
菩提子在他的身后站定,他不必回头,也能感觉到对方充沛无边的法力。
“你就是天巫族叛逃的九长老吧?唉,我跟你们族的关系可是一点都不好,你说如果我把你捉回去,他们会不会将我奉为上宾,送上钞票若干呢?”
菩提子本就“交友”甚广,刚来抢慕容曌之时没有留神看对方,这回对上眼,便一语道破了对方的真是身份。
会操纵变异食愿还能使用共生血咒的根本就不可能是什么普通巫师。
“原来是你搞的鬼!”
左舟双眼发红,咬牙切齿,原本的拘谨神态全然不见,整个人充满了邪恶的戾气。
菩提子呵呵一笑,手中化出一支两米长的血刃,恰好格挡住左舟痴狂的视线。
“冤有头债有主,你的食愿虽然是我收的,但我却是被元苏指使,你要想报仇的话,找他就好,可千万可别来找我。”
“另外,你们联手在这里害了这么多条人命,你的族人应该正在找你,很期待你的下场哦。”
这番话唤回了左舟仅存不多的神智,好汉不吃眼前亏,他自知不是菩提子的对手,硬碰硬讨不了任何好处不说,还可能失了小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