凭慕容曌对阳牧青的熟悉度,只要他有一句话的语气不对,她就能察觉出异常来。
当然,这也跟阳牧青本人比较通透有关,如果是那种习惯于在自己身前筑下几道围墙、往自己脸上贴上几层面具之人,要一层层扒开总要多费些功夫。
“我想起以前听过的一件事,但我还不确定。”
阳牧青老实答道,他原本也没想瞒着慕容曌,只是这件事情的确有些隐秘,也牵扯到太多东西,他觉得自己应该先咨询下菩提子或元苏,再说出来比较合适。
“那现在问呗,当着他们你也不好打电话。”
慕容曌笑着看了看他另一只手里面始终没有放下的手机,转身进了堂屋。
阳牧青看着黑沉沉的天色,苦笑了一下,现在是凌晨三点,这个时候打电话过去,自己恐怕会受到菩提子最恶毒的诅咒,哪怕自己是他唯一的学生。
但慕容曌话语的意思是不要有半刻迟疑,他明白了,于是按捺着心中的忐忑拨出了电话。
虽然元苏才是相对好脾气的那一个,但他还是选择拨打了菩提子的电话。
谁叫他摊上自己这么个菜鸟学生呢?
电话通了,被按掉,再打,再被按掉……如此重复五六次之后,那边终于传来一声睡意十足的“你哪位?”
敢情菩提子是连眼睛都没睁开。
“是我。”
好在这个不靠谱的师父还是听得出自己徒弟独特的好嗓音的,态度立马有了好转,至少听上去清醒了一些。
阳牧青便将这边发生的事情三言两语说清楚了。
“的确像是那个组织干得出来的事。你别急,谁也不要声张,不要打草惊蛇,我明天跟元苏合计一下后,再告诉你解决办法。”
菩提子正经说话的样子还是颇有几分门主风范。
阳牧青应承下来,将结果跟慕容曌简单汇报了一下,表示先按兵不动等消息。
第二天王家开早饭的时间是全村最早的。
下厨的人自然还是阳牧青。
因为昨天晚上去爬坟山的另外三人一致表示——要先吃饱饭再补觉。
就在四人埋头与鸡蛋面奋战的时候,王芃推着王家大伯的轮椅从堂屋经过,似乎是要起夜,老人家的怒气已经消散得差不多了,只剩下藏在丝丝白发中的悲伤与委顿,看上去还有一些可怜。
一阵穿堂风吹过,小桌上未被铅笔压住的一张白纸随风卷出,落在老人脚下。
“她……怎么是她!”
王家大伯仿佛受到了莫大的惊吓,一侧身滚下了轮椅,两只手在空中胡乱抓着,似乎想要逃避什么危险的事物,偏偏那张画纸像是粘在了他身上一样,怎么甩都甩不脱,老人只好死死抓住自己儿子的衣角,就像一个溺水之人抓住一根救命稻草。
四人对视一眼,连眼前的面条都顾不上吃,心中暗喜,看来第四张画纸上的神秘人物终于要揭开真面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