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牧青点点头,掌握了这个讯息后,写符箓时就可以对症下药,效果想必会事倍功半。
王侠老道更是亲热地拍了甄韶阳的肩膀,深感欣慰。
“甄老弟呀,看不出来,你还是个做事地道之人,对杨荷也算是情深义重,这小姑娘这一辈子也不算亏了。”
甄韶阳听完苦笑一声,亏,怎么就不亏了?那个命薄的少女,对他所付诸的情意,自己根本就没法子相提并论。
记得那是一个并不怎么寒冷的冬天,连一场雪也没有下,在一场表演完之后,他发现放在桌上的茶杯里被添了热茶,添茶加水原本只是寻常,但他被加的茶水却是放了柠檬香片和黄冰糖,味道独特,带着一股甜甜的果香。
喝下去,是恰到好处的温度,不会烫嘴,但心里会很暖。
接下来的每一次表演,他都发现了这个细节,对方几乎一次不落地执着地做这件事情,默默且脉脉,不言亦不语,好像不需要他知道,只要他喝下肚,就是莫大的欣喜。
其实当时的他对此有些头疼,一方面是由于自己长相还算俊俏,戏班子里来来往往的人中,不乏给自己示好的女子,但他已经习惯了一个人的生活,并不想要拖累另一个人;另一方面则很简单,他不是很喜欢甜的东西,这茶水,甜得有些腻人了。
之后,他稍微打听了一下,说是戏班子最近来了一个很年轻的少女,姓杨,单名一个荷字,长相身段都不错,嗓子也靓,但不知为何,总入不了杜班头的法眼,但这少女却天性执着,居然赖着不走,偏还极有眼色地开始打杂,见事做事,手脚麻利,机灵讨喜。
她家境似乎还不错,好几次她的父亲寻到戏班,跟杜班头说不必用心教,只随便教上几曲,就会奉上数额不低的束修,至于唱戏,当然只是打发下时间,当做生计则着实没有必要。
他养得起这个女儿,也不愿女儿以后跟着戏班子讨生活。
直到有一天,杜班头狠狠将她端上的茶杯摔到了地上,说了几句很难听的话,大致是说她如果心思不在唱戏上,以后一句戏腔也不会再教她,不如早些嫁人享清福去。
杨荷哭着离去,之后很长一段时间没有来戏班,他也就没有再喝过那种甜腻腻的续茶了,虽然心中谈不上失落,但那么一丝小小遗憾,还是有的。
如果故事只到这里戛然而止,那么故事中的人,或许都会有不一样的命运和结局。
“你可听说过猿寿?”
阳牧青的话打断了甄韶阳绵长的回忆,他不假思索摇了摇头,这个怪异且文绉绉的名字,确实不曾听说。
“那关于‘山神’,有没有与之相关的来历与传说?”
甄韶阳作为当地人,看着又是个有学识的,应该掌握着不少趣闻轶事,就算不指望着能够像竹筒倒豆子一样如数家珍,只要能够捡几样典故说说,就很够了。
“需要来历吗?猿本就是我们的祖先,远古图腾里面,应该也有其一席之地。”
甄韶阳漫不经心的这句话,让慕容曌陷入了沉思,乱花渐入迷人眼,殊不知身在此山中。
佛家语曰“莫向外求”,那么凡人拜一拜猿大仙,似乎也是无可厚非。
阳牧青一时也不好再说什么,只是默默带着三人离开了这个简陋的祭祠,正主已经不在这里,但总会在别的地方,比方说来此地时,引起他注意的那个山顶土砖房。
之前菩提子传信给他,说附近有歧瘴之人活动的轨迹信息,让他小心防备,顺手的话也可以除去一害,立下一桩不大不小的功劳。
歧瘴组织,一直是他心中驱之不散的心魔,不单是由于言酩休的存在,也不是由于问灵所的几桩案子都与之相关,更是由于他想不明白这个组织究竟意图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