幼儿园的小朋友回家,都是家中长辈早早就守候在了门口,只等着接回自家的心头肉。
这所收费不菲的私立皇家国际幼儿园也并无例外,只是接驾的豪车更多上一些,头发花白的爷爷奶奶更少上一些。
养尊处优的娇美少妇一个个打扮得花枝招展,暗地里比拼谁的包包更新潮,谁戴的首饰更昂贵,谁的脸更能欺瞒岁月的火眼金睛。
那些身穿制服趾高气扬的小孔雀们、小狮子们都各自投向温暖的怀抱,直到快要关门,一个小小的孤单身影才从校门中落寞地走了出来,甚至都没有东张西望一番,只顾埋着头往前走。
“张梓麒小朋友,今天你妈妈没来接你吗?”
黑脸庞的门卫大叔很热情地跟小男孩打着招呼,他之所以会记得小男孩的名字,是因为他在上学的时候,有时候会带上一杯热牛奶或一颗棒棒糖给自己,也不说话,就腼腆一笑。
虽然是小礼物,但贵在一颗赤子之心,他也曾接到过家长送的名贵烟酒,但在寒暄的客套之下,他们的眼神中,总不免带着一种施舍的意味。
“妈妈说她有点事。”
宝儿扬起脸一板一眼地回答,仔细看,小脸上并没有太多沮丧神色,只是眉毛不自觉皱在了一起,透着一股不安和焦灼。
“需要我送你回家吗,今天接班的人会早点来,我可以送你!”
门卫大叔拍着胸脯自告奋勇,只要这小男孩吱一声,他就愿意陪这孩子走一趟,多远都可以!
“不用,我认得路,谢谢!”
宝儿不太情愿,在明确拒绝后,撒着小短腿跑了起来,就像是身后有东西在追他一样。
当然,事实也正是如此。
一团常人看不见的阴暗光影,在宝儿的身后穷追不舍。
天空又阴沉了下来,夜魔开始了它的表演,将浓墨泼入天空,晕染出专属于夜晚的颜色。
他不知道,跟随着他的不止一波人。
到家后,宝儿取下挂着脖子上的钥匙,踮起脚尖吃力地将钥匙插入锁孔,费了好大力气,才将门锁打开,他的额上冒出细密汗珠,细软头发一缕缕粘成一团。
推开门,屋子大到有些空旷,是令人有些害怕的安静,仿佛绣花针掉到地上也能听见,尽管天还没有完全变黑,宝儿却将整个房子的灯都打开了,灯火通明,犹如白昼。
他松了一口气,不急着将沉重的小书包从肩膀上卸下来,而是坐在了沙发上,打开了电视机。
电视剧里传出动画片主角的夸张配音,声音在整个客厅里面回荡。
他知道,不用多久,爸爸和妈妈就会一前一后回家了,他等一等就好。
“屋子里面还挺干净,你知道我说的‘干净’是什么意思,瞧见没,门上还贴了符纸,只是符纸的内容太可笑了,纸用得也不对,这也能驱鬼?不招鬼就算不错了。”
门外,一路尾随而来现如今蹲在台阶上嗑瓜子的菩提子,以及站在他身边如同保镖一般的元苏,正在研究门上那张漏洞百出的符纸,弯弯扭扭,虫子爬似的,像是稚童的笔迹。
“难道是那个小男孩画的?”
元苏也有些诧异,毕竟一个四岁的孩子,连大字也不识几个,如何会懂得画符。
“我觉得八九不离十,你可不要小瞧现在的小孩子,那可不简单,在网上搜个图,照着样子画,多画几次,就熟能生巧了。”
菩提子嘴上这么说,心中却并不平静。这宝儿可真是个奇人,不仅有近似阳牧青的体质,居然还有当玄师的天赋,是个值得收徒的好苗子呀,可惜门规森严,除非阳牧青要自立门户,或者脱离师门,或者一命呜呼,否则自己不能再收徒弟。
呸,可不能咒自己这个唯一的宝贝徒弟,童言无忌,一定会长命百岁的!
或者,来一个代徒收徒?
菩提子满意地点点头,觉得自己果真是绝顶聪明,随便一个念头就把问题给解决了。
“你在干什么呢?”
元苏瞧着这个活宝一会儿长吁短叹,一会儿骂骂咧咧打自己耳光,无奈又好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