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厅的宴席在其乐融融地进行着,觥筹交错,美食作辅,丝竹入耳,好不欢畅。
在肃穆的神宫中,一位鹤发童颜的老人正在与自己对弈,黑子与白子交替放下,老人下得十分轻松从容,看上去不像是在下棋,而且在按一定的顺序落子。
“百年未见,毫无长进。”
一个佝偻老翁推门而出,就像是回自己家一样自然,甚至都看不出有遇到任何阻碍。
神宫的血缘和阵法限制,于他而言毫无意义。
别人或许看不出来,但擅长棋艺的他可是一眼就能看出:这不过就是依葫芦画瓢。
“玄黄,你才是白长了岁数。竟还是如此不懂礼数,我跟你说过无数遍,进门前要先敲门。好在我是在下棋,要是在与佳人幽会,岂不尴尬?”
元家老祖宗元启对于玄黄的到来,倒是一点都不意外,脸上甚至还带了些久别重逢的笑容。
“臭不要脸,凭你也配!”
玄黄对于元启的厚脸皮向来都是采取直接回怼的态度,毕竟当年在他手里吃过的明亏暗亏不计其数,有些人就是如此,你对他好声好气,他就能够得寸进尺。
老对手,在某种层面上来说,也是最懂对方之人。
“能否告诉我,你今日大驾光临,有何贵干?”
“不能。”
玄黄觉得自己涵养功夫已然到家,到每次一见到这个老东西就会破功,这人都问的什么破问题。
两人是敌,能给你透老底吗?
一千年前,他还是一只道行微弱的小鬼,从元启手上逃脱之后,两个人之间的恩怨就没有断过。
“那你来这里干嘛?莫非是想念老朋友了?”
“我做事向来坦荡,今日代表岐瘴,给元冥山庄下一封口头战书,若你们愿意配合,我大人有大量放你们一条生路,若你们不配合,我就叫这个世上再无玄师!”
“口气这么大,你这些年怕是吃了不少蒜头吧?那玩意儿虽然好吃,可也不能吃多呐。”
元启听到玄黄放出的这番话,略微停下了放棋子的速度,抬起头来瞧了他一眼。
玄黄虽然向来行事肆意,但向来不喜欢放虚招,这些年来,关于岐瘴的各路传言不少,但在他看来,其实无伤大雅,就是小鱼小虾的闹腾,翻不出什么大浪来。
因为歧瘴所图,不是与玄师对抗,而是与整个天道对抗,何其狂也?!
“元启,我没有在开玩笑!”
玄黄一直很不忿一点:明明他早已不是那个需要侥幸求生的小鬼,明明他已经有了睥睨众生的能力,可只要在玄黄面前多说上几句,他总忍不住气急败坏、风度尽失。
“我也没有开玩笑,这些年,我们对岐瘴也不是一无所知,你若放马过来,我们恭迎便是。”
“不识抬举!”
元启放下最后一步棋,对结果很是满意,有些得意地摸了摸泛白的小胡子。
待他再抬头,门口的玄黄已经一无所踪,他走之前,将一盆红掌放在了门槛上,只见那红掌,仿佛在瞬间历经春夏秋冬,从萌芽、生长、开花至调败,来回返复,像是有一双无形的手在操控一场关于生死的魔术,在任何一个时间停下来,都会带来截然不同的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