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虽困,但自然是不肯的,最后便是绿鸢跟着,其余人则回去休息。
薛青戈由辇驾抬着一路至了礼乐司,辇驾刚一停稳,薛青戈便下了辇驾飞快地疾走进去,此时卿云的尸体已让人收敛了一番,仍摆在床上。
因还需棺木,好歹也算是个掌乐,总不能一席凉席裹了去,且作为薛青戈重视,皇后娘娘亲自封的掌乐,也是不能忽视的。
一路走了进去,便见廊外有歌姬们身穿素衣头带白花正跪在地上,想来卿云平日里待她们也是极好,此时也忍不住淌着泪。
因这是在宫中,卿云并不是皇亲贵族,所以是不能设置灵堂的,最多只能放入棺木之中从小门抬出宫去葬在外头。
薛青戈的步伐看起来十分正常,并没有出现什么跌跌撞撞的情况,而是极其冷静地走了进去,莺儿等三人以及南星和梦碧也都换上了素衣,见她来了,齐齐行礼。
薛青戈既未哭也未闹,只淡淡道:“莺儿留下,你们都先出去。”
几人行礼出去了,并且将门带上,薛青戈只站在那里未动,也未去看卿云,道:“卿云姐姐何时去的?去之前都说了些什么?”
莺儿回道:“卿掌乐去的很是安详,只是去之前一直喊着一个什么人的名字,手里头还紧紧握着一个锦囊,是卿掌乐平时极其真爱的东西,我方才为卿掌乐清理身子时怎么也拽不走,我想是卿掌乐舍不得,因此现在仍拿着。”
薛青戈听了,只呐呐地问道:“她喊的名字,是清彦,对不对?”
莺儿一听她的话,忙点头应道:“正是呢,正是这个名字。”
“你出去吧。”薛青戈垂下头去道。
莺儿闭了嘴,行礼出去了。
待门一关上,薛青戈便抬起头来,抬脚向着卿云床边缓缓走了过去,因为刚去不是很久,因此尸体仍是温热且新鲜如初的,卿云就那样静静躺着,仿若睡着一般。
薛青戈停了脚步,站在床边看着,卿云的脸确是极美,从前的奔波使她憔悴了许多,消瘦了许多,近来在宫中,气色回来了许多,感觉又像是从前那个卿云了。
薛青戈看了一会儿,方在床边坐下了,又去看卿云的手,见她的手紧紧攒着那个锦囊,薛青戈伸出手去想将锦囊拿过来,果然是半分都扯不出来。
薛青戈抿了抿唇,去看卿云的脖子,果然上头光光的,什么也没用,这一下子不用看心里也是明了。
“。。。。卿云姐姐,我想阮清彦是极其爱你的,虽然他没说出口,但是我想我应该是了解的。”
薛青戈就那样垂眼对着空气说话,其实她想,阮清彦被处以极刑那天,卿云有可能是有感知的,就算那时没能感应,但收到阮清彦的那颗红豆时,她也或许是有感应的。
在等了那么久的时间,她或许也是猜出来了,这个男人不可能不来了,除非他是死了,也或者,他确实已经死了,世上唯一所爱都已经死去了,自己还有什么活着的意义呢。
也难怪,难怪后头一段时间总没瞧见卿云脖子上挂着的那颗红豆,从前卿云连洗澡都不会将其取下,只是不想睹物思人,再添愁苦罢了。
薛青戈怔怔坐在那里,只说了刚才那些话便未再说什么。
时间悄无声息地流逝过去了,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天色都已渐渐地亮堂了起来,薛青戈姿势都未能变上一变。
只听得外头突然传来行礼的声音,“见过太子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