澈王府内。
青姑已经醒过来,落悠歌捏了捏青姑有些消瘦的脸庞,心疼问:“青姑,这些日子她们可有亏待你。”
青姑眼中带泪,摇了摇头,“奴婢没有想到居然还能回到姐身边。那些人一开始把我抓去,却没有伤害我,好吃好喝地招待。只是奴婢心里一直挂念着王妃娘娘被姬烨给抓走,还等着给王府送信!可是,我逃了好几次都没逃出去。”
青姑不由抽泣。
“后来,有个人才告诉我,王妃娘娘早已经安然无恙,还带兵在离恨渊打了很多次胜仗!”
“再后来,就有人审问我,还什么王妃娘娘不是将军府的人,奴婢实在不知,娘娘从在将军府长大,怎么会不是将军府的人?只是七煞台之后,王妃娘娘醒来就变得很厉害,都不怕莫姨娘和二姐了。不过人经历一场死亡之后,总会有些变化。何况我们早就忍了太久,兔子急了也会咬饶,王妃娘娘学会了反抗,这是好事!就这样,那些人一连问了很多,后来就打晕了我。”
闻言,落悠歌眯了眯眼睛。
云阁的人,竟然在调查她的身份
为什么?
“除此之外,还有别的吗?”落悠歌问。
青姑仔细地想了想,半晌道:“对了王妃娘娘,奴婢被抓走之后,一直都在留意周遭的地方,虽然他们挡得很严实,奴婢还是趁方便的时候留意了一下。这些,我们先是去了几个奴婢也不知道的山头,后来是邀月楼,有一次还直接到了离恨渊!”
“你的意思是,这些,你有很长时间都待在邀月楼,要么就是离恨渊?”落悠歌问。
青姑肯定点头。
见此,落悠歌眸光微闪。
邀月楼那个地方,看似只是一个花街柳巷里颇有名的青楼,可实际上地理位置横贯东西南北,正好位于交通要道之上,就连后院也是机关重重。
一个普通的青楼,怎么会如此大的手笔?如此大的势力?
看来,她得抽时间再去一趟邀月楼了。
墨澈一回到澈王府,见到槿嬷嬷便问:“王妃呢?”
“王妃在屋里,想必应该在和青姑叙旧。”
墨澈闻言皱了皱英俊的眉。
叙旧?
他和落悠歌也许久没见了,怎么就不见这个女人和自己叙旧?
落悠歌对这个丫鬟未免太上心,别人一封信就把她骗去邀月楼了,墨澈很认真的考虑,要不要把这个叫青姑的丫鬟换掉。
槿嬷嬷看着墨澈一番神色变幻,想着王爷从前回王府的时候一句话也不,冷冰冰地回寝宫。如今,每回回来第一句话便是问王妃娘娘。
自从王妃娘娘来了,这偌大的王府仿佛都有了那么一丝人气。
从青姑屋里走出,落悠歌倏然感觉心口的地方热热的,一瞬间的灼烫之感袭来。
落悠歌止步,皱了皱眉,她怀里除了两颗胭脂泪再无其他。她将两颗胭脂泪拿出来,其中一颗胭脂泪骤然闪烁了一下妖异的红光。
落悠歌一惊。
这颗胭脂泪是她闯御书阁偷的,许久都没什么动静。而今居然莫名其妙地有了反应。她听屠弥过胭脂泪虽然数量未知,但是每一颗都有特定的作用,就好比幻真泪可以幻化真相,镜面映人。
那么这颗胭脂泪,是什么来头?
正想着,门外走进来一个人。
来人一身黑衣劲装,身影颀长,甫一进入便带着些暗夜的寒气,扑面而来。
落悠歌也没将胭脂泪收回怀中,她抬眸看了一眼墨澈,便又低下头,风轻云淡地问,“这么晚了,王爷不睡觉的吗?”
“不睡。”墨澈道。
“王爷不睡算了,我可要睡的,王爷慢走不送哦。”落悠歌道。
今日的事落悠歌自然已经听,墨澈能跟老皇帝好好谈一场,那自然是好事,不管如何,若是墨澈同老皇帝内杠,必然两败俱伤,还会让虎视眈眈的西夏和北辽乘了先机。
墨澈自然不会走。他扫了一眼落悠歌手中的胭脂泪,眸光微闪。
御书阁的那颗胭脂泪,居然有了反应?
他得到那颗胭脂泪那么多年也没见有什么动静,如同一块寻常石头。这么一想,墨澈倏然眸光微变,察觉到自己周身气息都微微紊乱,全身真气循环不畅,脸色如同冻结了一层冬霜。
落悠歌注意到他不寻常的脸色,忍不住问道:“你受伤了?”
“不对,以墨延的能耐哪里擅了你?”墨澈还未回答,落悠歌又自言自语。
她自然知道墨澈今日出宫被墨延拦下的事。墨延原本就比墨澈差的很远,如今又被墨澈狠狠教训了一顿,居然还有胆子同墨澈对抗,难怪老皇帝虽不喜墨澈,却也不得不依赖他。
谁让墨延根本就是个扶不起的烂泥呢。
“你在担心本王?”墨澈似笑非笑,身体的那点不正常已经被他完全忽视。
落悠歌一怔,墨澈那戏谑的表情实在是有些欠揍,落悠歌咬了咬牙,笑得明媚:“人家都祸害遗千年,所以,我不担心。”
“嘴硬。”墨澈淡淡道。
落悠歌怒,正要开口,只听墨澈淡淡道:“胭脂泪玄秘,难以探知,你最好不要再莽撞启动,当心反噬。”
这话一出,落悠歌不由想到上回被幻真泪反噬的尴尬场景,她脸色微红,道:“我没碰它,这颗胭脂泪自己突然便有了反应。”
落悠歌把玩着那颗胭脂泪,已有几分困乏,奈何怎么也看不出个门道来。
墨澈闻言眸光一动,走过去拿起那颗胭脂泪,如同烈火灼灼,放在手心又是一阵冰凉。
“看出什么没有?”落悠歌打了个哈欠,困意浓浓,“启动一颗幻真泪差点用了我半条命,我才没那么傻,管这颗胭脂泪是干嘛的,又不能当饭吃,我半丝兴趣也提不起来。”
“为了偷这个,我差点命不保,谁知道它这么玄乎。”
寻常人梦寐以求的胭脂泪,落悠歌却一下子就有了两颗。而墨澈即便看到了,却也没有什么惊讶的意思。
她忍不住想墨澈是什么时候知道自己身怀两颗胭脂泪的。
当初冲动之下闯了御书阁,便也是好奇这胭脂泪的神奇之处,甚至想过借这个东西回到现代。
而今,却是半丝回去的念头也无。
她忍不住问自己为何会安然待在这里,可答案,她自己都不知。
思虑这些事太费心神,落悠歌趴在桌上,转眼便睡了过去,睡意沉沉。
半晌,墨澈将她抱到床上。
他扫了一眼那颗胭脂泪,眉目之间沧海变幻,似有三分冷意。
片刻之后,他看了看落悠歌安睡的容颜,走出了心悠阁。
墨澈甫一出门,无萧迎面赶来,面容夹杂几分急切,“王爷,使臣大院的人急报,存安公主失踪了。”
墨澈沉声问,“怎么回事?”
“房中有打斗痕迹,应该是被绑架。”
墨澈眸光微紧,烦躁地揉了揉眉心,“去查。”
……
翌日,落悠歌扮成了男装,头发高束,只用一个玉簪插着,眉眼间似有妩媚,又难掩英气。锦衣塑身,勾勒出清朗的身段,一时叫人难以移开眼。
她身后,跟着同样一身男装的青姑。
青姑跟在落悠歌身后,忍不住皱了皱眉,面色纠结,“王妃……不对,公子,我们当真要去……那个地方?”
“当然啦!”落悠歌肯定道。
青姑面色变了变,有些害怕道:“不行,公子,这要是给王爷知道了,那……”
落悠歌翻了个白眼,哼道:“你不我不,他怎么能知道?”
青姑面色仍是纠结,落悠歌拍了拍她的头,低声劝道:“怕什么,我们今又不是去打架的。”
“可是……”
可是那种地方,就算不是打架,她家王妃也去不得啊,青姑差点欲哭无泪。
许久之后,落悠歌和青姑便到了目的地,只见门前的牌匾之上,赫然写着三个大字:“邀月楼”!
门前的揽客姑娘穿着薄如无物的丝衣,挥着手帕娇柔地招揽客人,哪怕是容貌还算的过去,也是难掩一身的脂粉俗气。
青姑站着不走,想着王爷若是知道她家王妃扮了男装来逛青楼,脸色一定会难看到极点的!
虽上回姐为了救她也来过这里,可那毕竟是意外。她来都没什么关系,可是她家王妃怎么能踏足这样的地方?
要是早知道王妃今甩掉无寂,是为了来这里,青姑是打死也不会让王妃再来的!
落悠歌把青姑拉进去,刚进门便有姑娘来招揽,瞧着为首的公子姿容不凡,气质不俗,连身后跟着的那厮也非寻常人家可比,一看就是大户人家,是以姑娘的口气更加热络:“这位公子,有什么需要怜儿的,尽管开口!”
“我要二楼的雅间。”落悠歌道。
“好嘞,公子,这边请。”那个叫怜儿的姑娘忙带着二人上了二楼。
落悠歌随即倒了一杯酒,还喂给青姑一杯,良久,怜儿忍不住开口道,“公子可要叫几位姑娘来,琴棋书画,样样不在话下!”
落悠歌眸光微闪,笑着点零头。
不多时,五个身姿纤巧的姑娘迈步而入,落悠歌扫了一眼,重重地放下酒杯,酒水有几滴溅在桌面上。
“这种庸脂俗粉,也拿来糊弄本公子?”
怜儿忍不住抖了抖,急忙道,“公子息怒,公子稍等!”
怜儿立马令人换了一批,心道这位公子姿容非凡,必然见多了大场面,没这么好糊弄。
不多时,又有五个身姿玲珑的姑娘,莲步轻移而入,显然比刚才的一批气质好了太多,甫一进门,落悠歌眸光闪了闪,等五个姑娘弹琴起舞一阵之后,落悠歌一记酒杯敲下打断,随手掷了几张银票。
青姑一时不明白她家王妃要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