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澈声音低哑,却很温柔,像是在哄,“女人,本王自己惩罚过自己了,你可还生本王的气?”
落悠歌一口气憋在胸中,他闯过生死之阵就是为了惩罚自己?
“你脑子有坑还是醉糊涂了!连命都不要了是不是!我生气呢,都快气死了!”
落悠歌眼眶微红,愤恨地咬唇怒骂。
“墨混蛋,我警告你,你要是再不爱惜这副身子死得早,我就立马休夫!改嫁!”
墨澈低低笑了一声,“多大了,怎么还跟小孩子一样,这么记仇?”
落悠歌一门心思都在他的伤口之上,虽然没有伤在要害,可是全身都是被荆棘藤刺伤的细小伤口,密密麻麻,血『液』流了满身,这不是开玩笑的。
她扶起墨澈的身子,就要带他先回半山崖的屋子。
可这时,墨澈微微推开了她,显然不想让她碰。
落悠歌知道是因为什么——
噬情花。
可是这时候的她实在太急了,哪有心思再去想那么多?
她回头看着半山崖的方向,大喊了一声:“阿玦,千魂,快回来!”
南宫玦和千魂走的很慢,也没走多远。
千魂是这么说的:“这女人一看见墨澈就没出息地往上扑,到时候被噬情花疼死怎么办,我们得看着她。”
正因此,前方传来落悠歌声音的时候,二人自然能够听见。
于是便让小天初先回去,南宫玦和千魂两人走到落悠歌面前。
触及到落悠歌焦急的神『色』和微红的眼眶,南宫玦心头紧了紧,“落落,怎么了?”
“阿玦,墨澈闯了生死之阵,你快给他看看,严重不严重,好像流了很多血。”
南宫玦闻言连忙过来,伸手把上墨澈的脉。
墨澈没说什么,只是温柔地看着落悠歌。
落悠歌瞪他一眼,咬唇道:“我再也不想理你了,别看着我。”
千魂挑了挑眉,“澈王爷还闯了生死之阵,不错嘛,这都没死成,果真命大!”
落悠歌踹了他一脚,“你不说话没人拿你当哑巴!有没有同情心!”
“我以前怎么没发现苦肉计对你这女人这么管用?”千魂嗤道。
落悠歌顿时横眉,墨澈都伤成这样了,屁的苦肉计!
她恶狠狠看着千魂,“你再诅咒他我就把你扔到生死之阵里,苦肉计这么好用,你要不要也体验一下?”
千魂冷哼了一声,当真觉得落悠歌这笨女人被墨澈这个腹黑大萝卜骗得团团转。
片刻后,南宫玦收回了手。
落悠歌连忙问他怎么了。
南宫玦道:“澈王爷失血过多,还有些发热,我们先回半山崖的房间里,别待在这了。”
落悠歌点了点头,看着墨澈一言不发,刚要扶起墨澈的身子,南宫玦道:“我来吧,你身上还有噬情花,别到时候他好了,你又倒下了。”
落悠歌手指微蜷,对千魂道:“后山那边有很多止血的好『药』,你去采一些回来。”
千魂:“……”
他恨铁不成钢似的看了落悠歌一眼,“姑娘大了,风筝线都被人家抓到手心里了,飞也飞不出去了!”
落悠歌嘴角抽了抽,瞪着千魂:“你还不快去!”
千魂哼了一声,还是乖乖去了。
不多时,一行人都回了半山崖的屋子里。
墨澈走在前面,自然没真的让南宫玦去扶。
落悠歌落后几步,跟在他身后。
南宫玦则与二人隔着一些距离。
墨澈的脚步并不快,落悠歌心底虽还是有些别扭,却耐不住心头如斯想念,索『性』就亦步亦趋地跟着他。
两人脚步轻缓,步履一致,谁也没有说话。
恰在此时,天空飘下些许雪花。
落悠歌怔了怔,下意识地停住脚步,抬头看着天空中绵密晶莹的雪。
“今年的雪终于下了。”
落悠歌站在原地自言自语。
一年前失忆之后,醒来便身处七煞台,而墨澈,是她醒来之后见到的第一个人。
再到前不久恢复记忆,身上却种下了噬情花。
恍然之间,已经发生了这么多事,有些白云苍狗的意味。
落悠歌忽然想起因为自己身上种了噬情花的原因,而不得不与他保持距离,再想想墨澈如今身上所受的伤,内心有些泛酸。
下意识地看向前面的墨澈,当她望过去的时候,发现墨澈竟也在朝她看来,四目相对,男人深邃的眸底罕见的温柔。
触及这样的眼神,落悠歌还是会忍不住脸红。
她移开眼睛,墨澈往回走了几步,离她更近了一些。
雪花从万丈高空飘落,落在她的脸上,落悠歌觉得眉眼之间冰冰凉凉,微微眨了眨睫『毛』,晶莹剔透的雪花也随之颤了颤,衬得她面『色』如玉,不可方物。
她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墨澈。
凌厉冷酷的轮廓,深邃温柔的眉眼,霸凛邪佞的气质,这个人,已经在这么多年的颠沛流离中,刻进了她的血『液』骨髓。
哪怕发生了那么多事,她还是没法真的跟他置气。
墨澈忽然将手覆在她的脸上,也同时掩盖了她的眉眼。
“别拿这种眼神看本王。你身上还有噬情花。”墨澈面无表情道。
“为什么不可以?”落悠歌明知故问,伸手攥住他的衣领。
说完,又抬眸盯着墨澈深邃的眼睛。
墨澈盯着她温软的唇瓣看了片刻,随后伸手扣住落悠歌放在他颈下的手,微微一顿,而后将手心里有些微凉的手指放开了。
他似乎一叹,目光流连在落悠歌的眉眼之间。
仿佛要一直这么看下去,也看不够。
最后,倒是落悠歌被他看的有些不好意思,何况身边还有阿玦在,她率先移开了视线。
“我们快点回去吧,千魂没准都已经将『药』采回来了。”
墨澈低低应了一声。
回到半山崖,落悠歌攥住他的衣衫,正要往外扯,想帮他包扎伤口,墨澈却拦住他,“本王自己来。”
落悠歌虽然知道自己身上有噬情花,但这点疼她还是受的住的,又不需要多久。
恰在此时,千魂采『药』回来了,抓住落悠歌的后颈将她扯离墨澈,“不想死就离他远一点!他那点伤还死不了,你去洗草『药』吧!”
落悠歌看了那些草『药』一眼,尽数都是上好的草『药』,她回头看了一眼墨澈,见他神『色』之中分明很赞同千魂的话,只好道:“那你要快点包扎好,流了那么多血,一下子也是不容易补回来的。”
墨澈点了点头。
千魂低哼:“腻腻歪歪!”
墨澈不着痕迹地看了千魂一眼,挑了挑眉道:“听说烈家家主不仅想找回遗落在外的曾孙,还给这曾孙相中了一门亲事,本王觉得甚好,若是礼成,届时本王必定到场贺喜。”
千魂一听脸『色』便黑了。
落悠歌看了墨澈一眼,“真的吗?原来烈家这回找千魂回去,是为了让他成亲……延续后代吗?”
千魂瞪了落悠歌一眼,片刻后忽然将草『药』扔到落悠歌怀里,砰地一声甩上了房门。
房门紧紧合上,千魂的身影也消失了。
落悠歌抱着草『药』,好奇地看着墨澈。
“烈家到底是什么意思?”
算计千魂这一支血脉也就罢了,怎么连婚事也算计上了?
墨澈眸光微闪,“我们去了北辽应当就知道了。”
落悠歌哦了一声,看到屋里的南宫玦已经在写『药』方,她抱着怀中的草『药』出了门。
墨澈简单将伤口止了血,眉目间的虚弱了无踪影。
哪怕浑身上下都是闯过生死之阵留下的伤口,于他来说仿佛是无关紧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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