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得宫前,并无人在宫门内等候,荀彧马上欠身道:“臣想陛下鞍马劳顿,必不愿众人打扰,百官出迎,乃是国事,不得不为,然后宫之中,臣不曾通报,由陛下自专。”
“且臣昨日已将曹氏亲族,悉数遣往他处任用,今宫内宿卫,皆为荀、杨子弟,陛下可宽心安眠。”
“他处任用?想必是在护卫曹操家族吧。这是深怕朕领吕布及陷阵营而还,冲动之下对曹氏动手吗?”刘协心中思量,但他也知道,自己往日将对曹操得怨恨表现得太过明显,也无怪荀彧有这种担心。
方才在城门处,有多少与曹操有怨的人眼神热切地看着自己,又有多少亲近曹操的人惴惴难以自安。一念及此,刘协对荀彧道:“文若安排甚是妥当。此次徐州之战,乃是温侯为小人蒙蔽,以致有违朝廷节度,孟德及众将士等受酷寒,卧风雪,斩奸佞于下邳,今虽封赏未议,功已可彰,文若可代朕拟旨,传于众卿。”
荀彧听见如此旨意,悬着的心也放了下来,道:“臣受命,此外陛下携陈宫、高顺家眷而还,臣见其同行者中有数十人目光锐利,杀意隐现,想是军中老卒,陛下可知此事?”
刘协点头道:“朕于路上即有所察觉,已令文远一至许都便将这些人等全部挑出,共陷阵营扎营处休整。”
“陛下明察,另有一事,臣观陈宫家眷尚有家私仆从相随,高顺家眷则几无行李在侧,臣在许都,亦曾听闻高顺不纳私财,今既是高伯平手刃三贼,陛下宜以拨乱之功,反正之名,加以恩赏,更赐以金银,优待其家,以安降臣之心。”
“这就是顶级谋臣吗?不曾临阵,却对敌阵之人洞若观火,观察细致入微,因势利导不放过每一处细小的优势。”刘协心中赞叹,夸奖道:“朕今日方知为何举州皆反,唯文若能存三城以待孟德。”
“只是若如此,高伯平担背主之名矣,温侯心中,只怕亦有不快。”
荀彧正色道:“陛下乃是天下共主,今以明旨正高伯平之功,何谓背主?至于温侯,陛下当以其为健将,临阵赋兵,冲突敌阵,岂能复令其为诸侯?”
沉吟片刻,刘协道:“便依文若所言。”
荀彧告退,刘协进了宫门,从门前到寝殿,除卫士外,并无一人。
进了寝殿,方有两个长相相似的明丽宫娥上前侍候,殿内水温如春。
沐浴更衣完毕,刘协方想传御医前来看下腿内之伤,其中一个宫娥道:“陛下安卧,奴婢给陛下上药。”
她声音软糯,情意绵绵,刘协却是一惊。
某个名场面瞬间在脑海中浮现:一美艳妇人,眉目含春,深情款款:“大郎,该喝药了。”
皇帝神色有异,宫娥忙解释道:“此药是侍中交给奴婢等的,言陛下久未骑马,骤然而行,必有损伤,遂从家中取了良药在此。”
刘协躺下,随着宫娥动作,伤口处隐隐有清凉之意传来,刘协向身下看去,见宫娥鼻尖隐有汗珠沁出,动作却一丝不苟,不由问道:“你们叫什么名字?”
皇帝一个简单的问题,两个宫娥却突然羞红了脸,这时药已上好,宫娥为刘协穿好衣裳,覆上锦被,其中一个有些吞吞吐吐回答道:“回禀陛下,侍中有严令,说陛下有伤,宜善保龙体,不...不宜...行周公之礼...”
说着,两个人竟不约而同一起低下了头,连耳根也红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