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斜阳外,寒鸦数点,流水绕孤村……果然是个好地方。”郭旭脸上不由得浮起笑意,微笑着说道。
不自觉的,他又想到,如果没有战火的侵扰,能在这个地方隐居,也是个很好的选择。
刘三哈哈大笑,赵二也矜持的微笑着,但是神情之中,都显得十分得意。
“我们大哥在那里。”赵二忽然指着左前方说道。
刘三已经挥着手大叫起来:“大哥!”
一片水田里,一个老农正在赶着一头水牛耕田;在水田的田埂上,则站着一个身穿长袍的老者,正在跟那老农说着什么。
听到刘三的叫声,那身穿长跑的老者回过头来。阳光明媚,从他的角度看过来有些晃眼,他便手搭凉棚,好像正在打量郭旭他们。
郭旭也正在看着那个老者,只见他大概五十来岁年纪,一绺长须直到胸前。他虽身在田间,身上的衣服已经有些旧了,却洗得干干净净,纤尘不染。看他整个人,好像一点火气都没有,便给人一种和谐平静的感觉。
“大哥,我们有贵客到啦!”一行人来到田边,刘三又大声叫起来。
那老者便沿着田埂走了上来。
“原来是郭大少到了,果然是难得的贵客。”那老者来到郭旭面前,微笑着抱拳作揖说道,“老朽陈大,见过郭大少。”
话虽这么说,他却一点都没有显出热切巴结之意,整个人都显得十分平和。对他来说,郭大少也只不过是一个普通的客人而已。而按道理来说,郭旭身为大汉国的大司马,这里也正是属于大汉国管辖,大家见到他的时候,都应该称呼他为“大司马”才是。可是不管是赵二还是刘三,还是眼前的陈大,居然都是叫他“郭大少”。
郭旭也急忙深深作揖,说道:“老丈多礼了。我们兄弟不请自来,打扰了老丈,实在是冒昧。”
乔不破在旁边纠正那陈大,说道:“老丈,你应该称呼我们老大叫做‘大司马’才对。”
那陈大微笑道:“‘大司马’只不过是暂时借来的一个称呼,郭大少就是郭大少。难道我不称呼‘大司马’,他就会变成了另外一个人了么?呵呵呵。”
郭旭微笑道:“正是,陈大如果不叫陈大,人却还是同一个人。”
他本来想要把“玫瑰不叫玫瑰,依然如此芬芳”这句名句稍微改一下,一时却不知道怎么改,就只好这样说了。
那陈大听到郭旭的话之后,却是十分高兴,一改刚才礼貌而冷淡的态度,热情的说道:“郭大少果然不是俗客,请到庄里一叙。”
到现在为止,他才算承认了郭旭这个贵客。若是郭旭应答不善,指不定他会如何对待呢。
一行人指点着四周的美景,渐次来到一个大瓦房前,竹篱围成的一个院子。院子里打扫得十分干净,东面一株梨树,覆盖极广。梨树枝头梨花盛开,几只鸟儿在花间窜上窜下,发出清脆的鸣叫。
梨树下,有一张石桌,四张石凳。
陈大引着郭旭在石桌旁坐下,一股微风吹来,鼻端便闻到阵阵幽香,真是心旷神怡。
“童儿,上茶,里间书架最上面的那种。”陈大吩咐一个迎出来的童子。
赵二笑道:“郭大少真是有面子。大哥这种茶叶是他自制的好东西,轻易不愿意拿出来喝的,我们兄弟也是沾了你的光,今天也可以尝尝了,呵呵。”
郭旭环顾着四周,赞叹着说道:“这里真是一个世外桃源啊。人在这里一坐,感觉红尘俗事都远离了。我若是也能在此定居,那真是夫复何求?”
那陈大笑道:“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命数造化,身负重任如郭大少者,想要过我等这种闲云野鹤的生活,却是不能够了。”
郭旭叹息一声,说道:“是啊,我也只能是偷得浮生半日闲,偶尔遁世来偷一下懒,这已经是奢求了。说真的,在来这里的路上,我就在想,赵二和刘三他们二人口中的大哥,肯定是一个不世出的高人,或许我能请得他出山,助我一臂之力。如今,我却不忍心开口了。”
“这又是为何?”孙不二站在旁边问道。
郭旭说道:“如此美景如此春,正是神仙也似的日子,换做是我,也是无法舍弃。陈大先生视功名利禄如浮云,又怎会为红尘俗事所打扰?我若强求他出山,却又于心何忍?”
那陈大哈哈大笑,觉得郭旭此番话真是深得我心,嘴里却说道:“山野村夫,贪念春光,胸无大志,倒是让郭大少见笑了。”
那赵二也笑着说道:“郭大少若是以天下苍生什么的大道理,试图说服我们老大出山,说不定这个时候已经被赶出去了。想不到你竟然说出这样一番话来,真是让人佩服。”
郭旭笑道:“郭旭愚钝,却也知道人各有志的道理。”
这时候,童子奉上茶来。
郭旭看那茶盏雪白如玉,茶汤却是碧绿晶莹,看起来赏心悦目,闻起来芳香扑鼻,还没有喝便赞了一声:“好茶!”及至浅尝一口,更绝齿颊留香,回味无穷,不由得又赞了一声:“真是好茶!”
那陈大便似遇到了知己一般,十分开心,还在品着茶呢,又吩咐童子捉一只鸡杀了,款待贵客。
一时之间,那童子追着一只大公鸡满院子乱跑,把众人都忍不住逗得笑起来。
郭旭说道:“老丈既然不肯出山,但是郭旭的志向,想必老丈也知晓,还请老丈给郭旭指一条明路。”
那陈大点点头,说道:“此事你不问,我也正想跟你说。由此东去三百里,有一浮屠山,在浮屠山脚下,有一市镇,名叫卧龙镇,你可以去那里,打听一个归无计的人,这个人才是真正的栋梁之材,或许他可以帮你。”
郭旭大喜,连连道谢。既然是陈大推荐的人,他也不用细问这个归无计的人到底什么底细,反正他决定立即走这一趟,到时候自然就知道那归无计是什么人了。如果问得太多,反而显得他不太相信人家推荐的人似的。
然后,大家就不谈什么天下大势了,只是说一些田间趣事,倒也其乐融融,宾主尽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