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这种东西，很难去论其轻重。

到底是一人的性命更重一些，还是一百万人的性命更重一些，无人能够说得清楚。

燕屠之言，杨戬和杨蝉儿，就该为了雒阳之民，束手赴死。

然对于杨戬和杨蝉儿而言，这种言论，未免也太不公平了一些，凭什么，自己两人，就应该为了一城敌国之民，毅然赴死。

倘若以燕屠的理论，自有人族以来，杀生食用的牛羊猪马无数，不知超越人族总量多少倍。

难不成，为了那些猪马牛羊，就要将人族屠戮一空不成！

佛有舍身饲虎之说，但也同样有刚直不阿、荡尽诸魔的金刚法相。

对于杨戬和杨蝉儿而言，燕屠的话语，比谬论还要荒诞，更像是一种为了给自己不义之举，强行加诸的借口。

“陆公，你为大儒，依你之见，孤与小妹，合该为此而亡不成？”

杨戬气急而笑，指着那堂下燕屠，煌煌目光，从大殿当中每一个的身上扫过，最终归于陆九渊，开口问道。

“燕屠之言，非正理！皆不过其内心作祟，强加欲念于此而已，此人当杀！”

陆九渊是出了名的刚直不阿、理大过天，大是大非之上，从无虚言，一切都以道理为根据。

“不错！无善无恶心之体、有善有恶意之动！天理昭昭，从未规定过，一人轻而万民重，陛下非当权者，便是身死，也该是那胤霸先，为其万民赴义！此人强加自己私念于众人，自己作恶，还要占个虚伪大义，比古力士、刘锦一流，还要龌龊，此人当杀！”

陆九渊开口之后，在其身后，一名身形瘦弱的文士，也同样开口，目光很是不爽的，看着堂下的燕屠。

杨戬从年轻文士身上扫过一眼，倒也知晓，这是陆九渊，前不久，在一群军卒当中，收下的一名弟子。

有陆九渊背书，有其弟子阐明道理！

这一下子，就连原本有心为燕屠再次求情的关长生，在略加思索之后，也是目光如刀一般的，看向燕屠而去。

“昏君，佞臣！便是古圣也曾有言，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燕某为的是雒阳万民，义之所在，虽千万人吾往矣！”

被人揭穿了内心当中的私心念头，燕屠顿时变得有些暴躁起来，当即怒吼出声，脸上狰狞扭曲之色，甚是可怖。

玛德！智障！

看到燕屠的这种丑态，杨戬原本如同潮水一样的怒火，顿时又消了大半，与这种私心不改的执拗智障争论，自己岂不是也要被其感染！

“一个连自己麾下士卒都不爱惜的暴而无恩之辈，竟然与孤讲什么民贵君贱的圣人道理，孤也是信了你的邪！”

“既然你有如此大义，那孤便成全你好了！”

“杀，此间将校，一个不留！”

对于那些投降的大军，杨戬可以宽待，甚至放过其中绝大多数之人，但这些军中将校，却是一个也不能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