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央宫中，高孝武跌坐于蟠龙柱下念叨着过往，杨戬拉着杨蝉儿，坐在一侧旁听，其余如陆九渊、牛丑、关长生等，皆立于周围。

每多说一个字，高孝武的心气，就薄弱一分。

从人仙巅峰，落入元神境界，再后来，连元神都渐渐变得有些虚幻，隐隐约约间，要落入练气境界。

“陛下……”

陆九渊勉强能够算是高孝武的同辈之人，见到高孝武身上的情形，有些不忍。

“无妨，心有郁气，对日后修行不利，随他说说便是！”

杨戬挥挥手，打断了陆九渊的话语，而后弹指，凌霄镜悬于半空之中，照出一道光芒，定住了高孝武那隐隐溃散的元神。

凌霄宝镜的本质，乃是极品先天灵宝，可定天庭气运、普照三界，杨戬手中凌霄镜虽然是阉割版的，但用来定住高孝武的元神不散，却也是轻而易举。

唠唠叨叨，便是半日时光。

到了最后，杨戬看着高孝武的一口心气落到谷底，这才拉了拉小妹杨蝉儿的小手，开口而道：“小妹，你不是学了皇兄教你的曲儿吗，唱与高老将军听一听吧！”

“长亭外，古道边，芳草碧连天。晚风拂柳，笛声残，夕阳山外山。天之涯，地之角，知交半零落……”

歌声渺渺，杨蝉儿的声音中，带着纯真，带着思念。

一曲终了，在高孝武的身上，一生跌宕起伏的郁气尽去，眼睑闭合。

直到这时候，杨戬方才笑着摸了摸杨蝉儿的头顶，随手一弹，点滴三光神水，没入高孝武的身体当中。

如枯木逢春、老朽生芽，伴随着杨戬将凌霄镜定住的元神打入高孝武体内，一抹崭新的生机，从高孝武的身体当中，渐渐逸散出来。

“这是？”

眼睑扇动，从无尽黑暗中醒来的高孝武，感觉自己像是做了一场梦，走过了一个轮回，但前尘旧事，却又历历在目。

“高老将军，世事沧田，万物变化，人谁无败、无过？”

“那胤贼毒辣，以人为祀，御使苍生如猪狗，汉室旁落，孤自幼困于一隅，本无争胜复仇之心，然天下纷争，百姓何辜？”

“但请高老将军，为天下苍生计，助孤一臂之力！”

杨戬这话，装逼的意味很浓，但不得不说的是，越是有本事、有见地的人，就越是吃这一套。

“诶！老夫可以助你征伐天下，你又当何以待民？”

高孝武重活一回，郁气尽去之后，精气神儿渐渐恢复，虽然损去的修为短时间内很难恢复，但那种长胜不败养成的锋芒，却是犀利依旧。

“孤当以教化之道，开万民之志，广传修行法，民强，则国强！”

杨戬曾是玄门弟子，深受道家影响，哪怕是这一世，走天帝之道，骨子里，却依旧是道家垂拱而治的治世之道。

刹那间，杨戬与高孝武两人对视，没有分毫的避让。

“望陛下，不忘今日之言！”

片刻时间之后，高孝武起身，向着杨戬长身一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