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姑娘的父亲在黑咕隆咚的夜色中热情地感谢我保护了他女儿,笑声爽朗如雷,白牙亮洁似雪,是一个极为健壮高大的中年男子,站在床边像一座小山。
他身边跟着两个半大小子,同样朗声表示感谢没让阿姐毁容,我毫无压力接下这些感谢,这种事不必谦虚,可以骄傲。
身上,很疼,脸,也很疼。应该是有人往脸上打了一拳,是不是只有一拳不清楚,因为过来的拳头很多,不是变态和超人根本没有精力在疼痛下去数有多少拳。
感觉到疼其实还好,感觉不到疼才是要完蛋。比如不久前撞车,在意识消散时根本感觉不到疼痛,只有一种幽寂的空茫,世界变得毫无声音,你重重倒下归还于大地。
柳叶也换了衣服,与我一样是一套黑色短打衣服,像少林寺的练功服,剪裁便利,他额头上包裹着一圈白色纱布,望过来的目光难过至极。
在被架开殴打时我看到他数次想冲过来,又数次被拽回,从未有人这样急切我如何,虽然他只是贴身侍从,也保护不了我,但这个工资涨定了。
我与楚父嘴上交锋,互相赞美,极为肉麻。他夸我是天上文曲星,我夸他是人间武状元,满室欢声笑语,差点被收为义子。
客套话,人们都会说,分人而已。束公那种端着架子的我是一个字也不爱说,反正他也不喜欢我,何必话多两生厌。
从这欢声笑语中又得楚父开着一家镖局,楚姑娘在医馆看到门外有人鬼鬼祟祟往里看,担心茶楼那人要暗算我,就回家召集人。她给了巷口小叫花子五十文钱,让他跟着我们,她带着人等在望火楼下,果然小叫花子如约慌张跑来,但她们还是来晚了一些。
楚父诚恳至极表示歉意,哪里还用。“是我要谢楚姑娘。”我对楚姑娘正正经经做了一个揖,周围的人都熄声注视着,可能在他们眼中,读书人从来不会向他们作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