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子念着惠施,在树下讲学就会想起老友。
而在不知何处,也有一位故人想着自己。
只是自己再也见不到这位故人了。
苏笛的心揪成一团。
坠儿,在这个世界没有亲人了的坠儿,不知道她回到过去回到了哪一天,不过听孩子说坠儿还记得她身上的“花朵装饰”,应该是认识自己之后吧。
想来,短短几天的时间,如果是在那段时间里,也不算太悲伤,至少回忆里还有小白。
等等,“花朵”装饰,说的应该是自己后背莫名其妙出现的花朵纹身吧,坠儿给自己更衣过,记得并不奇怪,那要求沐浴的“自己”又是谁?坠儿会不会在“自己”要沐浴换衣服的时候拿走了翻译器,被送了回去?
事实是怎样的已经不可考了,苏笛本想回去看坠儿,可是,时空漩涡不稳定,随意穿越会不会产生什么后果,再有,自己就算见到了坠儿,有能力把她带回来吗?先生说人不能穿越自己的时间线,她只能见到老年的坠儿了,见到了,要说什么呢?
既然没有能力改变,还不如不给她希望。
苏笛叹了口气,忽然发现一旁的小白狠狠地擦着眼角。
唉,感情的萌芽就这样被毁灭了。虽然明知道坠儿和小白也不会走到最后,可是,有哪一段感情在开始的时候会知道结局呢?
不试一试,怎么知道不行?
一阵剧烈的头晕传来,苏笛的身子晃了晃,一双手连忙扶住他,是先生。
“你怎么了?”
苏笛摇摇头,她也不知道,只知道刚才眼前一黑,梦里的黑猫一双金瞳在眼前闪过。
“可能是我们在这里呆太久了,你的身体不适应,我们回去吧。”
先生提议。
虽然先生用的词是回去,但苏笛知道,他说的是回到现代,确切地说,是她生活的时代。
苏笛回头看了看庄子,庄子依然坐在树下,冲着他们微笑点头,好像知道他们要离开,轻轻挥手。
苏笛也抬起手,挥了挥,转身看先生。
电视剧里都是挥手之后上了飞机或者上了火车,总之离开一段距离,现在这种不动式告别,太尴尬了。
还好,这种尴尬没持续多久,红色电话亭闪过,他们回到了考古挖掘现场。
这一次是白天,现场人声、挖土机的声音,对讲机的声音混杂,给人无比真实的感觉。
原来这种乱糟糟才是现实的本质。
苏笛看着眼前忙碌的人们,专业有序。跟自己梦里简陋的场地相比,复杂很多。不禁感慨,这才是现实啊。
“这次运气好,居然出土了玉璧,真是罕见呐。”刚从围拢的人群中走出的人经过他们,议论纷纷。
“是啊,虽然已经锈蚀,但看得出质地跟一般的玉璧很不同,拿回去检测一下,一定会有重大收获。”
苏笛循着声音,眼睛望向出土文物围拢的人群方向。
看样子出土的器物已经初步清理完毕,被放置好准备送去实验室了。
忽然,先生的手表发出强烈的信号。
先生低头看了看,脸色有些难看。
“怎么了?”
“没什么,就是,”先生小声叹了口气,“就是之前给你的翻译器。”
“啥?”苏笛下巴差点掉下来。
“你是说,最开始你说检测到异常信号,就是这个翻译器?等下,我们是因为这个信号而回到过去的,可是信号又是因为我们回到过去而带过去的,那如果我们不回去,是不是健康就不会有这个信号?”
苏笛说了一长串绕口令一样的话,感觉舌头都快打结了。
“所以我说了,时间线也不一定是直线,也可能是环形的啊。”先生收起尴尬,居然振振有词。
“什么啊!”苏笛有些气馁,感觉折腾了一圈白折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