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这些年,你有什么异样没有?”
“异样?做梦算吗?尤其这几年,可能是老了吧,我经常做同样的梦,很长,梦里有你,有我塑造的福尔摩斯——对了,我已经把他复活了,应读者的要求,我也没那么厌恶他了,因为我已经在他之外写了别的东西,不觉得他对我是是一种束缚,何必跟自己过不去呢?哦,还梦见了王尔德小说的主人公,唉,可能是自从王尔德去世之后,我经常回忆起跟他的过往吧,世人亏欠了他。”
道尔说着,有些伤感,拿出手帕擦着眼角。
王尔德去世了?
想来也是,在《莎乐美》上演不久,王尔德就因为所谓伤风败俗罪而被关进了监狱,艰苦的环境损害了他的身体,出狱之后没多久就去世了。
虽然知道王尔德的结局,然而听到道尔说出来,苏笛还是唏嘘不已。
但眼下没有多少时间让她伤感。
“你没见过留纸条的人?这么多年都从来没有出现过吗?”
道尔摇头,“没有,但我现在看见你,我觉得是真的,原来人的存在全都在于精神,物体只是一具躯壳罢了。”
道尔说着这番话显得非常轻松,似乎卸下了什么包袱。
“看来我这些年认为的都没有错,你们的灵魂在画像里保存着,那我就放心了,还好我做好了万全的准备,把画像放在床头上方,要不你出来,会摔着的。”道尔乐呵呵地说。
“我很奇怪,都这么多年了,画像没有变化,你怎么还会坚信我们还活着?”
苏笛有些疑惑地看着这位创作了一位坚持推理演绎的侦探,却相信画像里保存着灵魂的小说家,感觉很不可思议。
“唉,好几年过去之后,我也有过怀疑,后来,是威廉·霍普的拍照,让我相信灵魂是存在的,我也拍了好几张和画像的合影,证明你们都在。”
道尔说着,滑动轮椅去书桌,从抽屉里拿出一张照片。
苏笛不知道这个威廉·霍普是什么人,但从照片上看,是一位摄影师。
照片是道尔和画像的合影,画像里,苏笛和威尔的头像若隐若现,上面还浮现一层薄薄的雾,看上去像两个灵魂浮在空中。
用现代的眼光看来,这种效果在暗房里使用多重曝光就很容易实现,然而苏笛看着把这张照片视为珍宝的老人,竟没忍心揭穿,就让这善意的欺骗一直存在下去吧。
可是,自己为什么会回来?
“刚才,我从画里出来的时候,有什么异常情况么?”
“嗯,别的没有,对了,好像你的手上闪了一下。”
那应该是手环的光,可是为什么在这个当口手环把自己救出来了呢?
那本书!
难道是因为自己打开了那本书,作为载体,才让自己出来的?
可是现在没有办法传递信息,见到自己不见了,威尔他们应该不会再打开那本书了。
那要用什么作为连接两个世界的中介呢?
苏笛看向手中的照片,有了主意。
她拿过自己的背包,好在一直都没离开过自己,即使破败不堪,里面却是好的。
她打开包,拿出手机。
心里祈祷着,翻着相册。
手机里,威尔和苏笛在巴黎车站的合影还在,那是在卖掉亨利的画换路费之前,两个人的自拍。
“用这个作为定锚,你能试试把威尔带回来吗?”
这一次,手环有了反应,开启了蓝色的闪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