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勇在水龙头下洗了一把脸,免得满头满脖子的汗,味道冲人,“不清楚,他不肯说,就是长吁短叹,坐立不安,没吃晚饭,连娜娜跟他说话他都没心思听。”
看来事情不小,安景云连忙跟李勇出门。
第二天早上徐正则夜班回家,发现妻子没去上班。
“有事跟你说。”安景云悄悄看了看外头,院子里该上班的都去上班了。再有老太太跟孩子们坐在过道里,不怕被人听了壁脚。
“二叔昨天跟爸爸联系上了。”
徐正则一惊,“真的?”
安友伦有个弟弟,安德伦,前些年出奔海外,再无音讯,也不知是死是活。为此,安友伦吃足苦头,受了好几年牢狱之灾,而且安德伦跑掉的时候带走了家里尚存的所有钱。
爸爸被关押,妈妈另外有家,未成年的景云和信云姐妹俩险些饿死,没少骂过这个害人精。
安景云点点头,“真的。”她压低声音,“他说想回来探亲。”
恋爱时安景云把家庭情况跟徐正则说过,让他考虑被连累的后果,所以不消多说徐正则就明白了,皱着眉头问,“爸爸原谅他吗?”
“可不是。”安景云感慨道,“老头子哭了,饭也吃不下。不过事情毕竟过去了,那时候……谁都不容易,二叔也是九死一生。爸爸的意思,想问问咱爸,现在可以见面吗?万一……”万一不允许,那他们真是再被害惨一回。
确实是大事,得谨慎对待,但徐重才出发去省城上学习班。徐正则想了想,“我跑一趟,这事得当面说,不能透出风声。等爸向组织请示,看是不是能见面。”
徐正则向安友伦了解完电话的内容,风尘仆仆赶往省城。
等他走后安景云突然意识到,二叔又害了她一回。安友伦心绪不宁,她怎么好意思开口借钱,那就只有一个办法了。
听完后,老太太摇头-钱是安歌的,要商量也得和正主商量。
安景云原来说不出口,现在讲了一遍心反而定了:父母在,无私财。小女儿吃的用的都是家里的,出点力也是应该。何况安歌仍然在给原来的晚报写稿,汇款单却没到家里,不用说那部分钱是卫采云在收着,大概就是防止被她收走。
这孩子怎么那么多心眼。老二老三,一个过于蠢笨,另一个又过于精明,只有老大刚刚好。
不过安歌倒没说不肯。
老太太拿出放钱的盒子,一笔笔都记着账,两个月的稿费除了安歌买书买笔花掉的,还有三十块。
安景云默算了下,加上手头有的凑凑够对付大小姑姐和开学季。
她心里一松,脸上『露』出笑容。
安歌把记账本子推到安景云面前,“麻烦在上面写:收到现金三十元,签上名字。”
什么意思?!
安歌看着脸『色』突变的安景云,镇定地说,“留个底,大家有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