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场哗然。
那可是……酒精啊!
林沉心里一紧。
淋到伤口上,得有多疼啊……
“肃静!”法官敲了一次法槌。
整个法庭过了很久才停止了窃窃私语,最平静的反而是原告席上的柯月。
她甚至有点想笑。
欺软怕硬,人类的劣根性之一。
这个服务生当真做了一个好典范。
事实上,当时她的确是被疼醒的。
一睁开眼,伤口处沾到酒精的地方就传来钻心的疼痛。
少年疼的撕心裂肺哀嚎出声,然后便又被酒精呛到,剧烈地咳嗽起来。
眼泪不断从眼角滑落,头发和衣服上都沾了血。
她这才意识到肌肉松弛剂的药效已经过去,她的喉咙可以发声了。
她也才看到了右胳膊上那道被玻璃划开的,深入骨髓的伤口。
“你喊什么啊!吓死我了。”服务生嫌恶地踢了少年一脚,“还没死就赶紧走吧,要打烊了。”
那个服务生走后,沈月忍着全身骨头都像是被拆开一样的疼痛,缓慢地蜷缩起身体。
一地的碎玻璃渣、酒渍和血迹中,静静蜷缩在中央的绝美少年眼神空洞,就像是坏掉的玻璃娃娃。
在那一瞬间,她想起了父亲说过的一句话:
“当你跌落至尘埃时,就连路边经过的蝼蚁,都可以踩你一脚。”
“那要怎样才能避免这样的事情发生呢?”
书房里,这个坐拥无数资产,身价上亿,已经是京城传奇的男人,静静看着那个被他从金陵带过来的孩子。
良久,他开口:“那就往上爬,不择一切手段地往上爬,直到你所处的高度是那些蝼蚁此生都无法企及的。”
所以沈月爬起来了。
她爬的很慢,肌松药和疼痛都对她的行动有了很大的影响。几乎是手脚并用的,一点一点地挪到了被踢到角落里的手机那。
幸好,还能用。
安韵琳接到电话后,匆匆赶来带走了她。
ace没几天就发了通告,俱乐部甚至没经过沈月的同意就公布了星火退役的消息。
官方亲自把私下斗殴这件事压了下去。
当时的ace战队正红,商业价值巨大。最重要的是,ace四位队员都参与了斗殴,如果这件事被媒体爆了出来,ace就彻底没了。
况且,星火的手被废了。
一边是一个已经是个废物再不能带来商业价值的受害者,一边是四位虽然犯了错但依旧可以继续比赛的加害者。
天平的两端已经很明显了。
自然而然的,沈月成了被牺牲掉的那个。
用一个已经没什么价值的废物,换回四个前景大好的职业选手,很划算的买卖,俱乐部很快就做出了权衡。
于是ace解散,重组,有了无舟,俱乐部还能赚到钱。
沈月躺在安韵琳家,忍着手术麻醉过后刀口的疼痛,浏览着网上关于ace的消息。
这其实很好理解,她想。
先从最基本的行为出发点开始分析,无非“利益”二字。
俱乐部已经损失了星火这个少年天才,不能再失去其他四个队员了。
一个星期后,沈月重新回到了柯家。
她消失了整整一个星期,然而柯家没有一个人去找她。父亲看到她拖着伤回来时,甚至连一句询问也不曾。
或许柯云明曾经找过她吧,所以被愤怒的苏曼送回了苏家,以至于他在三年前没能见到哥哥离开前啊最后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