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情绪似乎名为悲伤。
“她,是个孤儿了。”
丧父丧母,曰为孤。
尽管父母在的时候,柯月的生活也和孤儿没什么两样,但今后,她连法律意义上的父母都会彻底失去了。
她真正是个孤儿了。
林沉呼吸一滞。
“我年纪也大了,总归不可能照顾她一辈子。”
“所以,我想把少爷托付给你。”季安笑了笑。“你和她年龄相近,我希望,以后的路,你可以一直陪她走下去。”
他有些惊讶地抬眸。
按理说,在季安眼里,柯月不过是林沉的教练,他们两人相识甚至不到一年。
季安如何能放心地把柯月交给他照顾?
他又如何能不负重托?
“前辈,为何会……选我?”
“这也是我今天,要带你看的第二个东西。”
两人离开了刚才的房间。
“这栋别墅里有一个废弃的红酒窖。”
季安拉开了一道暗门,通往地底下的楼梯显现了出来。
他伸出手,示意林沉跟上。
“因为是废弃的,所以这里面没有通电。”他提着一盏应急灯,照亮了下楼的路。
“不过后来,这个红酒窖,有了别的用处。”
“柯夫人特别厌恶少爷,一旦少爷犯了一点小错,便会把她关进这个地方,让她‘赎罪’。”
“有时候是几个小时,有时候是一整晚。最严重的一次,少爷甚至患上了失语症。”
季安每说一句话,林沉的心就会紧一分。
胸膛处仿佛被这些话戳出了一个大洞,气流涌了进来,吹的他五脏六腑都变得生疼。
他们很快来到了楼梯的终点。
打开红酒窖的门后,借着应急灯的光亮,可以看出里面是一个圆形的房间。
还有一些没被搬走的木质酒架摆在里面。
阴冷潮湿,到还算干净。
只是在这样幽闭黑暗的环境下,人的精神真的不能崩溃吗……
林沉渐渐红了眼睛。
柯月到现在还能保持一点清醒,真的是个奇迹。
“其实,少爷在来到京城以后,一直在找一个人。”季安突然出声。
“一个……人?”
“对。我也是偶然间发现的……我不知道那个人是谁,但我想,他对少爷来说,肯定是很重要的人。”
他也一直很好奇,能被一向冷漠的少爷藏在心底里的,究竟会是怎样一个人。
“直到有一天……”
季安笑了笑,把手上的灯递给了林沉。
“……你自己去那边看看吧。”
林沉按照季安的指示,拿着灯走到了红酒窖的边缘。
暖白色的日光灯照亮了已经有些斑驳的弧形墙壁。
于是他便看到了,原来这里的墙壁上,也有字迹。
他愣愣地抬手,沿着已经淡到快要看不清的痕迹,重新描了一遍。
这是两个字。
“林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