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十字架上的柯月却笑了。
她很虚弱,苍白没有血色,可她笑得傲慢而又轻蔑。
“柯云岚……”她低着头,发丝挡住了她的脸。
“这世上……没有任何一个人,可以审判我身上的罪过。”
“我从来不是基督徒。”
“不用和我瞎扯着什么亚伯拉罕、耶稣……又或者是犹大……”
她只露出了一只眼睛,尽管无神,但却依然看得人心悸。
“所以,你又凭什么……自认为是耶和华?”
……
林沉报警了。
按理说,失踪24小时以内警方是不会立案的,并且他也没有直接证据可以证明柯月确实是遇到了危险。
他也希望一切都是自己想多了,可少年根本无法独自行动,又能到哪去呢?
但警方却对柯月的失踪格外重视。
那就只剩下一种猜想了。
林沉差点和言永川打起来。
“你们居然……用柯月作为诱饵,追捕柯云岚?”
他揪住了对方的衣领,额角青筋暴起。
“林队长,我想你需要清楚一点。”言永川面色冷酷。
“这是柯月主动提出的计划。”
林沉愣了一下,手上的力道不自觉松了。
言永川打掉了林沉的手,“所以,还请你不要妨碍警方查案。”
“我已经很给你留面子了,否则以你刚才的行为,我有足够的理由以袭警的罪名拘留你。”
林沉微微攥紧了手。
如果柯月真的是被柯云岚带走的话……
她的伤还没好,她的眼睛还看不见……
如果真的遇到了危险。
那他该……怎么办……
他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镇定下来。
……
柯云岚放下了画笔。
此刻,少年右臂上,原本丑陋无比的蜈蚣,已经变成了艳丽绝美的罂粟花。
由内而外地散发着令人窒息的,极致的死亡之美。
这是邪恶而又引人堕落的。
就像她们一样。
她拿起已经消好毒的纹身针,顺着画好的纹路,细细地埋针。
原本苍白的皮肤随着针头的刺入逐渐变得红肿,毛细血管破损,渗出了血。
右臂长时间暴露在冰冷的空气中,几乎已经冻得麻木,可那纹身针刺入时产生绵密痛感还是令少年的额头渗出了一层冷汗。
应该坚持不了多久,神经性疼痛就会发作了吧。
人在罂粟花海里呆的时间如果太长的话,会出现幻觉。
虽然这里不比罂粟花海,但是对于柯月这种有着严重解离症,且头部受伤的人来说……
绝对是堪比地狱的折磨。
罂粟花的香味儿若有若无地弥散开来。
她垂着头,忍受着太阳穴处像潮水一般的疼痛。
原本肩胛上的伤就没好,双臂又被强行打开,刀口几乎要被撕裂。
腿也开始疼了。
她渐渐站不住了,全身的重量都要压在了锁链上。
细细的锁链深深勒进了她的皮肤里,印出些许淤痕。
“柯云岚……”少年微微喘着气,虚弱至极。
她每说一个字都变得艰难无比。
“你就不怕……会被警方抓到吗……”
柯云岚又笑了起来,宛若银铃。
“哥哥呀,你未免也太小看云岚了。”
她嘟起了嘴,有些不满。
“同样的陷阱,我难道还能栽两次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