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被疼痛惊醒。
像是灵魂被撕裂一样的痛感似乎还残留着,她痛苦地捂住了头部,忍不住喘息了起来。
仿若刚刚经历过一场死亡。
周围的一切人和物似乎都已经消失了,整个世界只剩下了她一个人。
无边无际的空白。
不,还有……
“柯哲恩。”
男人回头看了她一眼,露出了一个绅士礼节的微笑,“好久不见,我的孩子。”
三年的时光过去了,他的样貌依然是记忆里的那样,英俊而又威严,一双桃花眼带着至高无上的威慑力与压迫感。
“……你在等我?”
“不错。”
柯月的眼眸微沉,“为什么?”
柯哲恩看了她一眼,轻轻叹了一口气,“柯月啊,我说过的,一个人是永远也没有办法摆脱掉他的过去的。”
“我可以杀了她。”她微微仰起头,“至少,我可以让那段过去彻底泯灭掉。”
良久,男人笑着摇了摇头,“你都不愿意去承认她,又如何能够杀死她呢……”
“……”
“就像,你也不愿意承认,是我教会了你在这个世界上活下去一样。”
“柯月……”
柯哲恩走到了她的面前。
“是时候,该醒来了啊。”
3……
2……
1。
“啪!”
他在少年耳边打了一个响指。
……
……
躺在床上的人缓缓睁开了眼睛。
她的睫毛轻轻颤动着,在皮肤上打下了小扇子一样的阴影。
我这是在哪?
房间里很安静很安静,安静到自己的呼吸声是那样的清晰。
柯月勉强支撑着自己坐了起来。
模糊的视线逐渐聚焦。
发丝垂落了下来。
她低头,这才注意到自己的头发已经快要达到腰际了。
柔顺的发丝在月光下泛着绸缎一样的莹白色泽。
林沉把她照顾的很好,因为陷入了沉睡,以前为了伪装男性而使用的一些含有激素的药物都已经停用了。
这令她的身体悄然有了某些改变。
质地良好的睡裙下,像初绽的蓓蕾一样美好的S型弧线若隐若现。
柯月拔掉了自己手臂上的植留管,和一些连着检测仪器的探头。
她下了床。
刚站到地上,她便重重地摔倒了。
已经整整三年没有站起来过了,那些埋藏在肌肉里的神经都好似沉睡了一样,完全不听使唤。
过了很长时间,柯月终于恢复了一点力气,艰难地扶着床脚站了起来。
她小心翼翼地维持着平衡,过了很久,才终于迈出了一步。
只这一下,便差点支撑不住。
柯月一点一点地适应着这具熟悉而又陌生的身体,跌跌撞撞,笨拙的宛若一个初生的婴儿那样。
借着一点月色,她赤裸着双足,踏上冰凉的地面,一路走走停停,几乎是手脚并用地来到了外面。
柯月踩着那些沾了点露水的草叶,终于是耗尽了仅存的一丝力气,跌坐在了湖边的一颗树下。
晚风拂动着,柔软的裙摆轻轻滑过她的皮肤。
三年了,林公馆的一切还是一点儿都没变。
一如那年落了雪的长安一般。
不过还是有一点不同了。
现在这湖边,竟然开满了月见草。
金黄色的小花连成了一大片,拥簇着整个湖岸,在微风的吹拂下摇摆着,层层叠叠宛若潮汐。
白发女孩踏着波浪走到了柯月的面前。
她们互相对视了良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