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孙学政对范铭的印象已经有些跌落。
范铭的家世他也稍稍的打听过,家境贫寒,并不是什么富庶人家,十贯钱的束修可不是一笔小数目,为何要送如此重的礼,难道他也知道了县尊大人要从县学中选贤任人之事?
心中顿时疑惑不已,眉头微微皱起。
想了想随即摇了摇头,轻叹一声,“人心浮华,罢了,就算我不说,看县尊大人的意思也是要将这人用上一用,倒不如做个顺水人情罢!”
然而此时走在路上的范铭绝对不会想到那普通的笔墨盒中会有十贯的交钞,若是他知道那里面夹了十贯的交钞,或许绝对没有如此的大方,而这笔墨店掌柜也没有想到他会这么不通人情世故,真的就把这封礼物直接送给孙学政了。
范铭浑然不觉自己已经做了一件错事,已经带着愉快的心情走到了院子的外面,而一眼就看到了刚才那几个富家公子正面色不善的在外面堵他。
范铭先是愣了愣,抬手道:“几位同窗可是在等我。”
这几个富家子弟脸上都是带着一丝的愤懑,尤其是看范铭的一身装扮之后,脸上更是露出了一丝不屑,当先一个脸上有几颗麻子的富家少年斜着眼看着他道:“你个乡巴佬,是从哪个乡过来的,怎么这么不懂规矩?”
范铭的嘴角浮现出了一丝笑意,原来是来找麻烦的。
他后世可见多了这种富二代,只是不知道这几个富二代到底是为什么盯上了他,自忖没得罪过他们啊!
估计这几人是看他一身的装扮朴素,就以为他是个什么都不懂的乡下土包子,顿时生出了跟他们调笑一番的心思,装作一副憨厚的模样拱了拱手,“几位兄台,我刚才乡下过来,确实不知道规矩,能够告知一二。”
麻子脸转头和另外两人对视了一眼,脸上露出一丝的狡黠,又转过头咳嗽了一声,正色道:“你刚来县学,那师兄就教教你规矩,你可知咱们读书人尊师重道是为最紧要的品德?”
范铭点了点头,“当然,我知道的。”
“那你刚才给学政大人送束修为何不问过我们,这是完全没有把我等放在眼里啊,还敬不敬我们这些兄长了?”麻子脸脸上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就仿佛在审判他。
范铭顿时恍然,原来是因为这个,先前孙学政就说过不喜欢束修太过奢靡,原以为只不过是个推辞,现在看到倒是真性情,这几个人估计就是被孙学政给骂出来的,刚才他只送了一副笔墨,反倒是误打误撞。
但却估计是被这几个人听到了孙学政对他的夸奖,所以把气都撒到了他的身上,现在是故意找他茬来了。
搞清楚了这个原因,范铭顿时也失去了跟着几个中二富二代纠缠的心思,抬头看着麻子脸道:“哦,原来还有这个规矩,那下次我一定与几位兄台商量。”
一说完,范铭就从三人中间挤了过去,把三人微微挤了个踉跄,丝毫没有把三人给放在眼里。
其中麻子脸一个站立不稳,竟然直接一屁股坐到了地上,正好地上有一滩水,把崭新的长衫弄得污糟一片,麻子脸快速的站了起来抖了抖衣衫,看着新做的袍子被弄成这样,顿时涨红了脸,指着范铭骂道:“破落户,竟敢推我们,你是想死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