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范铭开了头,其他三人当即也先后的答应了下来,尤其是王稼轩更是差点失了态,开玩笑,这可是千载难逢的和县尊大人接触的机会,家里也早就嘱咐过他们,这事有一个少一个,就是不能少自己,因此也就瞒着了范铭,谁知道人家早已经铺好了路,脑子里也在不断的搜索着这县府中姓范的望族来。
前些年倒时有毫州迁来一范式支族,也不知那辈子积了德出了个县尉,一时在这楚丘县风生水起,就连知县大人也颇有些敬畏,最后是出了一件犯禁榷之案,记得当年这件事惊动了应天府,最后是知府大人亲自断的案,范家整个被抄家,县尉被刺配,范家也就这样败了下来。
王稼轩心中想的范铭是半点都不知道,只是用谨慎的等待着这一通会面的结束,这种站在市场里被人挑选的感觉实在是有点难受,只听王县令颇为满意的点了点头,在四人的身上扫了一遍,道:“就如此吧,今日让县衙中的老刀笔刘押司给你们疏导一遍,明日在正式上工!”
四人齐齐的应了下来,王知县以一县之威严对四人点了点头以示勉励转身就要离去,走到门口的位置又停了下来,对范铭道:“公事完毕就到我哪儿来,我有事跟你说。”
范铭当即点头答应道:“好,学生也正想与县尊大人对弈两局哩。”
“哈哈!”王知县哈哈一笑,重重的拍了拍他的肩膀,同孙学正一起转身离去。
接下来的事情让范铭体验了一把这个时代的政府办公,他们由一个在县府中任职多年的老刀笔带领着,熟悉整个田地赋税的流程,封建时代是以土地为最基本的生产力,因此这司田的一块也成了利润最为丰厚的一块,在以前审查曹府的账目时他就练就了一幅从账目中找隐藏东西的本领,只是单单的一浏览他就发现这其中的猫腻,也顿时明白王知县为什么划分出如此一大块的良田作为学田,这其中单每年的租税就差不多万余贯,这其中少不得要有二成要落入私囊。
当中的时候范铭还偷偷的打量了其他人,老刀笔刘押司不必说,这沈文伦的眼中也是烁烁不已,明显的可以看的出来他也看出了一些什么,当然也可能只是兴奋而已,毕竟算科也不是人人都精的,而其三两人显然还没有感觉出什么,只是埋头核对着上面的数字,光是着项工作就足够让他们头疼了。
这样一来王知县将此事交给他们而不用县衙中原有的吏员的原因也呼之欲出,但他能够隐约的感觉这事情仿佛不是那么简单,王知县应该是有某种难言之隐,当然,这些都不是他现在该去考虑的事情,眼下能够珍惜这份机会才是最重要的事情,安安分分的完成王知县交代的事情,或许下一个机遇就会随之而来,这也是做人的一个原则。
整个下午,范铭四人都在县衙的这个偏院中熟悉官府中的作业流程,好家伙,这一下午,范铭的手眼心就都没有停过,全县共十八个乡,县府所在地就有三个,光一年的账目摞起来的表账足足有一人高,查人、查地、查遗失,再根据田亩分别计算税赋,还要对比各家大户私账,对比是不是一致。
说起来难度倒不是很大,但却是繁琐异常,让范铭生出一种压榨非洲劳工的感觉,不过幸好每天有一百文的公使钱,这价钱放在任何一个行当都算得上是高工资了。
从县衙出来的时候已经是接近酉时,天色也是暗沉沉的,四人从公事房里出来的时候早没了中午时的意气风发的模样,尤其是王稼轩,从小到大何曾受过这种苦,一个个像霜打了的茄子一般无精打采,相比起来他到底是经历过高强度劳苦过来的,精神状态还算挺得过去。
“范兄,可是去赴县尊大人的邀约?”范铭正在想着王知县的邀约听到身后传来一声呼叫,转头一看是王稼轩从身后赶了上来,而且从旁边同时投来另外两道关注的目光,他明显的能够这几人的眼神同先前来的时候完全不同,其中包含着羡慕和嫉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