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素商莫名有点怕这位祖父。
祖父看上去很慈祥,不管是言语还是表情,都是很温柔的。可陈素商就是有点怕他,觉得他心思通透,什么都能明白。
陈素商夹了个汤包,味同嚼蜡吃了起来。
她勉强喝了半碗粥,看到祖父放下了筷子,她和颜恺似有心灵感应似的,一起放下了筷子。
他们都看向了颜老。
颜老就问他们俩:“当初说要结婚,谁逼迫你们俩了吗?”
小两口不言语。
“若我没有记错,你们俩是自己答应了的。婚姻都是这样,以媒妁之言为开端,自己答应了,就不算是包办婚姻。”颜老道。
颜恺点头:“是,祖父。”
陈素商心里沉甸甸的,没有接话。
“既然是你们自己承诺的婚姻,还没有相处过就要结束它,这样做正确吗?”颜老问。
两个人都不答话。
颜老任由他们沉默了两分钟,主动问颜恺:“恺恺先说。”颜恺清了清嗓子:“祖父,我很小的时候,非要让爹哋给我买一艘小船,将来想要去做水手。那时候非常想要,感情是真的;后来开了不到十分钟就晕船了,差点撞礁,不
敢再上船了,恐惧也是真的。我大了,比我小一岁的玉藻结婚了,加上父母又催促,我对婚姻没什么概念。决定和素商结婚,并非赌气或者被迫,那时候是真想试试的。可试过了之后,才知道不适合
。最负责的做法,就是不耽误素商。她今年不过十八岁,女孩子的好年华刚开始,只要离开了新加坡,没人知道她结过婚,将来她会有个很爱她的人,那才是她的幸福。祖
父,我犯了错,但是知错能改善莫大焉,您说是不是?”
颜老耐心听完了,没有任何言语,只是又看向了陈素商。
陈素商也老老实实:“祖父,我决定和颜恺结婚,是知道我妈命不久矣,想要让她无憾。我至今......没有和颜恺圆房。不管是他还是我,对这门婚姻都没什么兴趣。”
颜老听到了这里,叹了口气。
“好,你们俩思路清晰,不是什么赌气,是从一开始就犯了个错。”颜老道,“年轻时都会犯错,这没什么。”
颜恺和陈素商紧张看着他,等待下文,生怕他来个转折。
但颜老没有转折。他道:“既然要离婚,那就离婚。只不过,我们颜家在南洋并非无名小卒,婚姻是大事,不可如此儿戏。你们俩离婚的手续,两年之后再办,这样减少流言蜚语。我以长辈
的名义,替你们写个离婚书。素商,你可信得过我?”
“当然信得过!”陈素商立马道。
颜老虽然一生做黑买卖,却有一手漂亮的字。
他给陈素商和颜恺写了离婚书,又盖上了他自己的印章,说这个英国总督府都认的,又写明时间,让他们俩两年之后回来换真正的离婚书。
两口子感情不合,两年之后离婚,这可以理解。
但若是刚新婚才一个月就离婚,那就是谈资了。
陈素商一无所有,颜家不贪图她什么,她更加不怕脱不了身。国内还在打仗,实在不行她仍逃回南京去,国内的法律不会承认她在新加坡的婚姻。颜老的处理办法,她很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