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分钟后,嘴角破裂着明显伤口的宋若词,被重重的推进了探监会面试。
昨晚她还是窗外的那个人,今天就成了玻璃内的犯人。
她身上穿着一件皱巴巴的囚服,发丝凌乱,眼角亦有红肿。
这都是狱警的杰作。
好在他们没有攻击腹部,否则,孩子恐怕都……
宋若词垂着头,手心却被指甲抠出一道道的血痕,她好像没了痛觉,更没有表情。
前来探监的人,是宋若词完全不认识的人。
她以为是唐肃清派来的,展现出了十二分的戒备。
“宋小姐。先自我介绍一下,我姓周,周征。你可以称呼我为,周律师。”斯斯文文的年轻人戴着一副方框金丝镜,与人始终保持着距离感。
宋若词迟疑的将双手放在桌上相扣,“律师……?”
“是的。我是池先生为你聘请的职业律师,专门负责你蓄意伤人案的辩护。”
池君寒请来的?
宋若词的呼吸,急促了些,“他有没有让你跟我说什么?”
“池总很忙,只与我交谈了一些基本,并没有什么要转告你的。”周征熟练的说着,飞快的打开文件夹,将一份份照片文件取了出来,“你有什么事,直接与我交流就好,池总今早最早的班机去了伦敦,近期可能回不来,所以……”
“所以,我明白了。”宋若词视线垂下三分,心中的湖泊平的似无风的水面,没有一丝波动。
“你想知道什么,我都会全力配合。”她轻声说道。
周征微一挑眉,笑道,“那当然是最好了,池总已经?全权将本案委托给我,请你放心,我会尽最大的努力,摆脱你的罪名的。”
女子监狱外,连白日也显得分外萧条,只有一辆黑色迈巴赫停在远处,像不愿染上这儿的一分孤寂。
周征从监狱中走出来,小跑到车前,微微俯下身子,“池总。”
车窗降下,池君寒平和到没有一丝情绪波动的面孔露了出来,仿佛中世纪的象牙雕像。
“已经见到太太了,只是情况不太好……”
池君寒仍是纹丝不动,淡淡问道,“怎么不好?”
“监狱这地方,本就如此……”周征迟疑了一下,方才压低声音说道,“尤其是她被人关照过。我刚才见到她的时候,明显有被殴打过的痕迹,下手不说有多重,但绝对,会疼上好一阵子。”
至于是被谁关照,不问也知。
周征是律师,成天和犯罪分子公安系统打交道,那些事肚子里都一门清。
不过他就算知道宋若词是被冤枉的,她的那些证据完全不成立,也帮不到她。
唐肃清已经加快了流程,直接将她扣进监狱,接下来想要出去,除非等开庭一审。
区区一件烫伤的伤心小事,本用不着这么麻烦,但这背后的两个人,一个是唐肃清,一个是池君寒,芝麻大的事,在别人眼中也是天大的事。
“是吗?”
池君寒磁冷的声线,凉飕飕的刮过周征的耳际。
“你只管做我交代的那些事情,别的不用管。”
周征连忙点头答应。
车窗合上,副驾驶的贺进,忍不住回头问道,“大少,为什么不告诉少奶奶,你在国内?”
池君寒并未作答,只是闭上眼睛,身子微微往后靠去,再未出声。
一时间,车内只剩下他的呼吸。
忽远忽近,仿佛在耳边摇曳的蒲公英,不知道飞去什么地方,沾在了谁的衣角上。
押送宋若词回监狱的过程中,身后的两个女狱警窃窃交谈着,“那就是大名鼎鼎的周律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