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若词没有回答她,落寞的视线像萧索的风,席卷的室内都有些冷清。
唐千爱会心一笑,没有强迫她,只是将自己带来的花小心的剪根插瓶,漫不经心道,“夫妻之间总难免出些矛盾,或许有什么他做的不好的地方,你也不要太生气,日子还是要过的,不要因为一时的气,坏了两个人的感情。”
宋若词侧过脸,苍白无血色的面容平静的望着窗外的太阳,房间内固然窗明几净,可那阳光照亮了一切,却唯独没有覆盖到她的身上,“千爱,你说,我应该把孩子生下来吗?”
唐千爱修剪枝叶的手一顿,剪刀伤了指尖,她垂眸道,“怎么想起问这个了,稀里糊涂的,说什么呢?”
“算了,你就当我在说胡话吧。”宋若词极轻极轻的笑了,笑声融化在风里,一会儿便寻不着了。
唐千爱默默的吮吸着指尖沁出的血珠,不知是被血腥气激了不甘还是怎么的,突然出声道,“你——想听我说实话吗,关于这个孩子?”
两个女人,一个坚定,一个惊愕的对望着。
宋若词发觉,就连这个所谓的好友似乎也并不是纯粹的朋友,她抹去了眼底的惊措,淡声道,“你想说什么,就说吧。”
唐千爱站了起来,走到窗边,将透着风的窗户一点点合拢,床上倒映出她阴雨连绵的眸,浸透了灰沉沉。
“外面好像快下雨了,起了大风,小心身子,我替你把窗户合上。”
她合上窗户,久久没有动身,半晌才挑起一边唇角,平静道,“虽然我不想跟你说这些,但这是事实,是本该属于你的记忆,你怎么认为我都好,接下来我要说的话,可能会伤透你的心——你,还要听吗?”
窗户上,映着宋若词雪白的脸,轻轻点了两小头。
唐千爱收回视线,“其实你肚子里的孩子,并不是池君寒的,他骗了你,让你以为这是你和他的孩子。”
“其实早在你和他结婚前几天,你就在酒吧失了身子,婚后他没有动你,你怀孕,只可能是酒吧那夜的产物,不过是池君寒太爱你了,才忍下了这委屈,甘愿给你没有爸爸的孩子一个家罢了。”
宋若词的大脑里轰隆一声,血气上涌,喉头仿佛涌上一股腥甜。
她瞪大的眼珠死死的盯着唐千爱的背影,不信、仿徨、震惊——最后汇成一句颤抖的质问,“你为什么要骗我!”
“骗你?”唐千爱轻笑,却不见得是真的开心,“骗你干什么,有意思吗,宋若词,就算你失忆了,也不要逃避自己的记忆,就算孩子真的生下来,你骗了自己,骗的了池君寒吗?”
“不是他的,终究不是他的,孩子的姓氏能改,血缘,可是改不掉的。你们现在再如胶似漆也好,不过是仗着他的宠爱图一时之欢,假日时日他不爱你了,你想过这个可怜的孩子要如何自处吗?”
一连声的诘问,堵住了宋若词的口,更拉长了她的呼吸,她好像定住了身子,久久没有回过神来。
只有眼中,弥漫出无尽的哀伤。
“你,怎么证明你说的是真的?”
唐千爱气定神闲道,“很简单——你自己去问问池君寒不就知道了?他不会骗你的。”
原来他,早就知道吗?
宋若词无力的扬起头,眩晕的眸迟钝的感应着半空中刺眼的光线,流下温热的泪水。
所以他为什么一定要打胎,也解释的通了,不是他的孩子,甚至父不详,他怎么会忍受这样的奇耻大辱?
这段时间,还真是委屈他一直瞒着了……
宋若词扑哧一声,笑容与眼泪一起绽放了出来,却是绝望的冷笑。
原来错的人,是她。
门外咚咚几声,池君寒大步走了进来,他冷峻的眼刮过唐千爱,紧接着落在了宋若词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