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君寒气息陡寒,“你不知道我为了你付出了多少,我也未必要你一一都清楚,你何必要逼我?”
“因为你杀了他,池君寒,我从未想过你会当杀人犯——”宋若词轻轻摇着头,身子摇摇欲坠,“你不是我想的那种人,你给我看见的都是虚伪的,你的本性太残暴了,我真讨厌这样的你。”
“讨厌……”
池君寒轻微勾唇,冷笑溢出饱含磁性的嗓音,“这句话,你是不是早已想说,在心中重复了无数遍?”
他抬起手中的枪,枪口微微往下压去,正落在蒋云川的胸口,嘲弄道,“你不想他死?是心里还有他,因为肚子里还怀着他的孩子,所以连心也不舍得分给我是吗,从头到尾我都是一个笑话,自导自演、心甘情愿,就为了博你一笑?”
“我不懂你在说什么,但你不能杀了他,你杀了他就沾了血,你没法再干净了!”宋若词呼吸急促道。
她并不知道自己肚子里的孩子属于谁,也不在乎,她在乎的只是他。
他这样本应如天上月的人,不该沦落成杀人犯,他应该干干净净无人可挡,为什么要因为一个蒋云川脏了手?
“够了!”池君寒勃然大怒,快步上前,掐住她的下巴,迫使她对视道,“你想要的是什么?让他活着,然后看着你的孩子生下来,让我想想,你是不是还希望我到时候放了你,让你和他一家三口团聚,幸福圆满的过完下半辈子,我告诉你宋若词,你休想,你现在是我的女人,就算死,我也不会放过你!”
“你这辈子都休想再和他双宿双飞,除非我死。”
他笑的凉薄,宋若词第一回知道,原来有人的笑容亦是一把刀子,白刀子进去,红刀子出来。
她怔怔的垂下泪眼,嘴角扯开一抹脆弱的弧度,如展翅的碟,美丽却也单薄。
池君寒很满意她的表情,眯着眼睛,举起手枪,再次对着一动不动的蒋云川扣动扳机。
宋若词狠狠推开他,张手挡在了蒋云川的面前,面容苍白道,“我求求你,不要一错再错了,好不好?”
池君寒压着板机的指尖在颤抖。
眼底的温度,也在一丝丝变的冰冷刺骨,宛如能割开宋若词的胸膛,看看她的心到底是怎么长的。
为什么多少热血,也捂不热她这颗心脏?
“你要护着他?”他的字眼从齿缝中挤压出。
宋若词没有回答,只是苦苦张着手,没有放下。
他与她对视良久,却还是他先放下枪,下颌线与后槽牙绷的几乎粉碎,冷笑道,“你很好,宋若词,我真没想到。”
“你就这么爱他。”
宋若词恍若未闻,见他放下了枪,也虚弱的放下了手臂,摇摇欲坠的撑着身体。
她能做的,只有这些了……
一双崭新精工的皮鞋,落在她眼前不远处,宋若词半跪坐在地上,疲乏的抬头看去,落在那双深邃无际的眼眸里。
他的眼睛又冷又清,不带有一点感情,原来他无情的模样是这般的,宋若词觉得陌生,可也没有力气再说什么了。
她耳边嗡嗡的,满是耳鸣声,一丝一丝侵占了她的意识。
“如你所愿,他没死,我甚至没打算杀他,只是给他打了麻醉枪,送他去见警察而已——如果不是这一枪,我还真不知道你对他情深似海,胜过一切,宋若词,你还真是没良心。”
宋若词什么都听不见,只看清他的薄唇一张一合,眼风犀利如刃,她撑不住了……
她闭上眼睛,脸色苍白的往后倒去。
池君寒毫不犹豫的回过头,大步如风的走出仓库,身后传来贺进的惊呼:“少奶奶,你怎么了?”
他脚步一顿,心中似乎有肉被生生剜去,剩下的,已痛到麻木,没有知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