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片是池君寒亲口允许送上去的,发生这一幕,他们心里都有数。
池君寒视线下沉,宛如融化的冰山,不敢相信,也不忍看的落在女人的身上,他倒抽了一口凉气,背脊寒凉,大脑也仿佛遭受重击,轰然空白起来。
她真的把药吃了,她居然真的吃下了堕胎药……
他死死盯着她单薄的躯体,猛的伸出手抱起宋若词,推开贺进,大步朝门外冲去。
鲜血染红了他干净的风衣与皮鞋,一点点锈蚀了他的冷静与理智,池君寒此刻只有一件事,救活她。
走的仓促,他险些摔倒,但仍将怀中的女人保护的紧紧的,一分也没有松开,他飞快从地上爬起,闯进车中,用尽力气、歇斯底里道,“去医院,快去医院!”
宾利以飞快的速度消失在庭院前,杨妈呜咽着靠在墙上,哀戚道,“这可怎么办,少奶奶……”
贺进比她冷静些许,他用衣服擦了擦沾血的手,指尖却藏不住的颤抖,拿起电话,挨个拨打起医生电话方便宋若词送入医院后能立刻得到救治。
他不明白……
为什么大少那么在乎少奶奶,却还是要违心的做出这样伤人的举动。
正飞快行驶去医院的车上,池君寒失神的贴着宋若词冰凉的脸颊,一遍一遍重复着轻柔的话语,“别怕,我在这儿,我不会让你死的,绝对不会。”
他与宋若词近乎没有温度的手十指紧扣,攥的那般牢,宋若词却都没有回应,只是平静的闭着眼睛,宛如睡着了一般,不会笑也不会哭,甚至不会反驳他的怀抱,虚弱的就像一抹抓不住的雾。
池君寒眼睁睁看着她一点点枯萎,眼睛直直的,半晌,无声落下一滴泪来,晕开了宋若词脸颊上的血。
“你为什么这么傻?”
“为什么真的要吃下去?我只是想……吓唬你,我以为你不会这么做的,我没想到,对不起,若词,都是我不好,你醒过来好不好,只要你醒过来,我什么都答应你,我只要你活着,那么简单的要求,你也不肯答应我吗,我只是想让你活着,开开心心的活着。”
他呢喃的声音轻软的像一场梦,伴随着血滴冰冷的滴落,将心口的那丝热,侵蚀的一点不剩。
送到医院时,连护士都被宋若词的模样震惊了,立刻招呼人用担架车送进了手术室。
贺进及时赶到,只看见了池君寒的背影。
他不知在手术室门口站了多久,双手垂落在身体两侧,修长的指尖满是污浊的血迹。
池君寒失神般望着手术室门口上闪烁的灯,呼吸都仿佛停滞了一般,凌乱的碎发垂挂在眼前,仿佛走在无尽隧道里。
贺进一连叫了好几声,他才回过神来,怔怔道,“你说,她服药的时候,是什么样的心情?”
贺进沉默了片刻,低声道,“我不知道,但大少……从你同意药片放上去的一刻,就应该预料到会发生这些事。”
池君寒从来不是没有准备的人,他的预判能力几乎缜密无缝,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在宋若词的事上,盲目的像个孩子。
贺进担忧的望着他,“大少,等一等吧,少奶奶不会有事的,我们现在能做的……也只有这个了。”
池君寒略一怔,嘴角勾起的弧度清浅微凉,像是一阵途经的冷风,“是,我能做的也只有这个了。”
他曾经也无所不能,直到今天才知道,他是有软肋,且这软肋若断了,则可要人命的。
他疲倦不已的坐了下来,从口袋中摸出一瓶药片,正是宋若词服用的那一种,交代道,“再去查一查这药,我记得它是最不伤身的一种,不至于大出血,查到后告诉我。”
贺进诧异的接过,略一定睛,点头道,“这药是我专门问过的,伤害程度已经是最低的,就算真的吃了,也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