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进将池君寒领进病房便走了出去,在门外守着。
池君寒一人来到病床前,看着这个正为他怀育子女的女人。
身材很瘦,也不过是小家碧玉的姿色,并无任何出挑的地方,与宋若词比起来,更似有着银河般的差距。
可偏偏她怀上了……
他纵然是果决之人,可面临自己的孩子,也第一回生出了为人父的无措。
为什么偏偏是她,为什么不是宋若词,为什么这场误会越生越大……
不过还好,还能挽救,孩子生下来便会抱走,绝对不让他们沾染生母的一丝气息,若词那么喜欢孩子,也一定会喜欢他们,这两个孩子只会是他们的孩子,不会有第三人的插足。
池君寒的眸一点点恢复了深邃的冷静,他徐徐抬颌,冷淡沉着的扫了尹婉莹最后一眼,宛如看着工具,无情转身。
“别走,好不好……”
女人带着哭腔的低呼唤住了他的脚步。
他没有转身,却也能察觉床上的女人睁开了泪眼,哀求道,“不要走,陪我一会,哪怕一会,孩子真的是你的……”
池君寒吸入一口气,凉丝丝的空气压在舌尖,连心肺都是冷的,他漠然道,“孩子的身份已经确认了,是双生子,你好好养身体,这段时间,不要出任何事故,孩子有个万一,我不会让你好过,除此以外,不要做任何你不该做的梦,孩子生下便与你无关,拿着钱,有多远走多远。”
“你怎么能这么无情,我为你怀胎十月,你竟然连孩子不想让我看见吗,池君寒,池君寒!”
她的声音被彻底关在门内,池君寒垂眸,抖了抖身上莫须有的灰尘,面庞沉静,口吻矜淡,“走吧,回去看看少奶奶身体如何了,这件事……暂时不要让她知道,她还很虚弱。”
贺进看了眼病房,低头道,“是……”
虚弱的尹婉莹侧过头,没有再看向病房外那个愈发远去的男人背影,她自顾自的摸着小腹,嘴角扬起了一丝得胜者的微笑,双眼空洞却笑容灿烂,“已经成功第一步了呢……”
……
宋若词看着庭院中的花,耳边传来杨妈的碎碎念,“那个尹小姐,说是什么调理师,实则不过是个好吃懒做的东西,平日里让她做什么活,没两下就嚷嚷着不是这儿疼就是那儿疼,不知道的还当是得了什么重病,也不知道大少爷招这样的人进来做什么。”
“她也不是来当仆人的,不必对她如此严格。”宋若词淡淡说着,目光落在枝叶中开的最盛的那株蔷薇上,眸中被蔷薇染红了几分,总算有了些温度,“日后她再如何,不必管她。”
杨妈不甘心的撇了撇嘴,找了个披风为宋若词披上,“少奶奶仔细风大。”
“六月了,能有什么风?”宋若词笑的温软,比那朵开的最盛的蔷薇还要美,“再过六七个月,孩子就要出生了,那就是明年了,那时候,风才大呢。”
杨妈梳了梳她的长发,固执的坐在她身边为她挡风,“少奶奶怀着孕,自然与别人不同,凡事都要注意着,明年一月小少爷就出生了,想必一定是个极好看的孩子,我都迫不及待想见到了。”
如果不被打掉,那出生以后,一定非常漂亮。
只可惜他的养父,未必容得下他……
不过宋若词也不担心这些事了,因为不久以后,她就要与池君寒离婚了。
“不用叫他小少爷。”宋若词抿唇,浅淡的唇色上开出两瓣苍白的花,“他不是池家的孩子,不是小少爷。”
杨妈听了心中难受,背过身子去抹了两把眼泪,不再吭声。
繁茂的枝叶之下,池君寒修长落拓的身影如同劲松修竹,长立于天光之下,闯入了宋若词的目光之中。
宋若词一怔,试图挪开眼,可他的模样太出众,竟无法移开一分。
男人停下步伐,似乎察觉到了那束炙热的目光,猛的仰头往上看去,深邃的瞳孔被阳光照出几分琥珀色。
剔透玉润,裹挟着深沉的情愫,好似要看到天荒地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