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若词走的好好的,突然被唐风易一推,一件带着男人气息的长风衣再度落在她肩头。
她无辜的仰头看去,见唐风易给了她一记分外凌厉的眼神,吓的她怯怯往后退。
“走这么慢干什么,赶紧走!”唐风易冷声呵斥道。
宋若词乖乖跟着他寸步不挪,平时多唐风易走路永远是不疾不徐的,洒脱淡然,现在却走的格外急促。
仿佛身后的黑弄堂里有什么无形的东西在追逐着他们。
宋若词作为孕妇走的辛苦,却也默默跟上了他,直到走到开阔的湖边,湖边一处长台上还立着画架,画架上是唐风易昨天还未画完的画,清风徐徐柳条依依的南方小城的河边,润泽细雨落在河岸稚子的眉眼,将他们天真烂漫的笑容都晕染了开,宋若词忽然明白,他为什么非要选择在黑弄堂这儿作画了。
这儿的视野无疑是最好的,作为画者,眼中只有自己的风景,而无背后的深险。
宋若词在唐风易的默许下,一点点靠近了那张画,半成品虽然少了些细节,却依旧很有灵魂,栩栩如生。
她不知道昨天河对岸的孩子究竟玩的有多开心,但唐风易的笔尖已经赋予了他们最永久的鲜活生动。
“画的真好……”宋若词喃喃着,满眼羡慕,“你是几岁开始学画的,我看有些人画了一辈子,也不及你十之五六,果然画画这件事是有天赋的。”
唐风易自如的调试着颜料,修长清瘦的身姿在江风轻拂下挺拔落拓,“从会拿笔的时候,就学画了。”
“那得多早,不少父母都认为画画是不务正业的事,你爸妈还真是开明,同意让你这个唐家的嫡长孙学画画。”宋若词喟叹道。
唐风易的画架都有人专门收拾,昨天他离开后,助理遍帮忙原封不动的转移了用具以防风吹雨打,在唐风易来之前提前摆布好,因而唐风易一到,几乎就可以立刻坐下画画。
可他今天却迟疑了许久。
他怔怔看着面前的河,深色的眸吸收了天光,反而变的沉浓不清,他仿佛在回味着什么,沉沉道,“是,他们真的是非常开明的父母,可惜……”
宋若词坐在这么美好的风景里,只觉得心胸都开扩起来,好奇道,“可惜什么?”
唐风易讽刺一笑。
他继续埋下头,摆弄与他相处了二十年,堪称朝夕相处的画笔,“可惜他们早就死了。”
宋若词愣愣的沉默了下来。
她失忆后得知的事情不多,关于唐家也只有一个模糊的轮廓,仅仅知道这几号人而已。
唐父唐母去世的消息并不声张,唐肃清白发人送黑发人,早已痛心疾首,葬礼办的不大,知道的人固然也不多。
等着看唐家笑话的人那么多,唐肃清不情愿再让这些饿狼吸食子女的血液。
她原以为唐风易应该是这圈子里过的最自在的人……
长辈疼爱却不约束,性格自我不用在乎他人,甚至能每日钻研自己热爱的兴趣。
原来他也有旁人看不见的伤疤。
“对不起……我不知道,如果有冒犯的地方,请见谅。”宋若词无措的说着,懊恼的掐了自己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