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君寒保持着一个姿势没有动,淡淡道,“没事,不过我亲自叫你,你不打算起床吗?”
他语气中带着不耐烦的威胁。
尹婉莹悄悄松了口气,不得不说,这样的池君寒,亲切了许多。
她麻利的进更衣室换了衣服,惴惴不安的走出来,正碰上立在房门前要出去的池君寒。
他略扫了她一眼,古井无波般平淡,“身体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吗?”
尹婉莹刚要摇头,就僵硬了。她试探着点了点头,大着胆子揉了揉膝盖,纤细的身躯故意扭了两下,想展现出自己身为女人的柔美娇软,怯生生道,“膝盖……好疼,昨天跪了一会,睡了一觉,反而更疼了。”
她记得昨晚池君寒就在给宋若词膝盖抹药的,所以才故意这么说。
池君寒意味深长的瞧着她颜色浅淡,看上去并无不妥的膝盖,嘴角冷勾,“我又不是医生,告诉我干什么?”
尹婉莹眼睛瞪圆,居然无法反驳。
她悻悻的跟着池君寒往楼下走,刚踏入餐厅,她就被一股力道狠狠捆住。
尹婉莹吓了一跳,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居然在池君寒怀里。她吃惊的看着池君寒搂着她的手,一再怀疑自己是不是在梦游。
池君寒看都不看她一眼,却拉开座位让她坐了下去。
举止之间甚是体贴绅士,却没有半分温情可言。
尹婉莹本来不敢坐下,可一看见对面坐着的宋若词,她的屁股就像吸铁石一样,稳稳当当的落了下去,笑的千娇百媚,主动环住池君寒的胳膊,关切的问道,“少奶奶早上好,早上怎么就吃这些,没有营养,我这就去让厨房给你炖一碗冰糖燕窝。”
言辞之间,分外有要把自己当成女主人的架势。
宋若词面前放着一只素色小碗,碗里是清汤寡水的牛奶燕麦,她垂眸小口小口抿着,视尹婉莹为无物。
尹婉莹被她无视了,尴尬的切换脸谱,一脸委屈的瞥了眼池君寒,故意歪在他身上,软绵绵道,“我想起来了,少奶奶似乎是怕腥,一向不爱吃这些的,只是我实在担心少奶奶的身子。”
池君寒与宋若词姿势出奇的一样。
两个人都是保持着正襟危坐的模样低头吃饭,举手抬足优雅矜持,像是连动作幅度都用条尺衡量过最完美雅观的距离一样。
餐厅除了细微的咀嚼声,安静的可怕,尹婉莹的脸色一点点垮了下去。
没人搭理她,她像个笑话一样窘态的坐在餐桌前,狼狈到对方一个眼神都不用,就输的彻彻底底。
一只骨节匀称的大掌,推着一碟奶油酥饼到了她的面前。
“吃了它。”
尹婉莹先是委屈,忽然甜蜜的牵起嘴角,眼睛亮亮的抬起头看着男人,“好,我就知道大少爷最关心我了。”
她叉起奶油酥饼,余光瞥着宋若词的举止,有模有样的学着她斯文优雅的吃法。
池君寒虽然没有做声,但嘴角似乎轻扬了一下。
餐厅里的仆人心照不宣的转换了一个眼神,无言的瞧着一切。
餐桌那头的池君寒与尹婉莹才像是一对甜蜜恋人,至于这边的宋若词……完全被孤立了一样,素净到几乎没有颜色,随时要溶解在空气里。
在所有人都觉得尹婉莹的存在感愈发强大时,宋若词好像一丝都没有感觉到。
她不疾不徐的擦拭了下嘴角,拉开椅子站了起来,目不斜视的从二人面前走了出去。
她带起的一丝凉风浮动了餐桌上新鲜的插花,花瓣柔柔摇曳,男人手中的刀叉蓦地停下,目色深沉的凝滞在她没有吃完的燕麦粥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