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目光真挚漆黑，唐汲如的眼睛许久没有眨动，好像在透过她的眼，努力回忆着什么，脸上浮现出不知是庆幸还是沮丧的低笑，“是，我也是这么过来的，所以，你怪不怪姑姑把和池家竞争的项目交给了你？”

唐千染听她亲口说出来，心反而十足安定的定了，她微微一笑，笃定的摇头，“姑姑，既然我选了这条路，就不会后悔，就算池家是巨龙，我也有信心能从他手里抢出我们应得的，我会向姑姑证明，你的选择、爷爷的选择，所有人的选择都没有错，我可以肩负这项重任。”

唐汲如欣慰的将她抱进怀中，她的体温很热，怀抱很软，像是母亲，总能让人催发出心里最深处的思念与依赖。

她亲吻着唐千染的头发，低声道，“你知道，姑姑想问你的，不是这个。”

唐千染将脸埋在唐汲如的怀中，很久很久都没有抬起来，像是睡着了一样。唐汲如像哄孩子般抱着她，低声低喃着只有她们二人能听见的话，字里行间，流露着只有她们二人才品的出的心酸无奈，“我的染染，被他害了。姑姑想永远保护你，可是姑姑爷爷都有离开的一天，没法保护你到永远，姑姑真怕你会走上我的老路，可染染，只有你自己强大，才能保护你想保护的，我相信我的染染已经可以面对任何的残酷，你不用害怕，你比姑姑从前强的多，那个男人，他配不上你，姑姑希望，你可以拥有最美好的人生，忘记他，打败他，只有这样，你才能恣意的活着。”

唐汲如慢慢拢住唐千染无力的十指，紧紧拥住，传递给她温暖和力量，“这只是第一步，你现在是唐千染，没有什么再能伤害到你。你放开手去做，姑姑会帮你的。”

“好不好，我的染染。”

其实不光唐汲如在后怕，唐肃清、唐风易，都在为她害怕，怕她走不出那个困住自己的牢笼。

刚到德国的第一年，她被噩梦折磨的睡不着，身体也被折磨的快油尽灯枯，身体和心灵的双重打击，让她每天都像在炼狱里煎熬。

唐家每个人都亲眼看着她走过来，不想她再次陷入那段黑暗里。

唐汲如的手心，突然一热，沾上了一滴不属于她的眼泪。

唐千染抱住她的腰，将眼泪都藏在脸下，生怕自己疏忽大意所流露出的脆弱，让唐汲如看了不安。

“姑姑放心，我真的已经走出来了，我不怕他，我一点也不怕。”

她甚至以为自己起码会恨，可出人意料的，她连恨都没有了，池君寒的存在对她而言，只是一段封存的回忆。

宋若词死了，这段回忆，就不该再被打开了。

唐汲如怜悯的垂下头，拍打着她瘦弱的背脊，温言呢喃道，“不怕就好，不怕就好，孩子，姑姑会永远站在你这边的。”

总裁办外，秘书被叫去提取文件，一抹黑影趁机藏在了门后不起眼的死角处。

等到总裁办里的声音逐渐低微到没有，那抹黑影才无声无息的踩着步子离开了顶层，而提取文件回来的秘书，刚好与他隔着一个走廊擦肩而过，没有发现这个异样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