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妈摆摆手，半点也不生气，“我知道在什么地方，在大少的卧室里，他带回去养了，而且养的很好，明年这个时候，便能开花了。”

唐千染一愣，实在无法将池君寒与那一盆小小的向日葵联系起来，迟疑道，“他……养了向日葵？”

“没错，他帮你养了。”杨妈坐在藤椅上，阳光铺洒在她银白的头发丝上，散发着柔和的光芒，她浸在阳光中，气息和煦，“因为那是你养的花，他不忍心弃之不管。”

种种事迹涌上心头，池君寒这段日子带给她的，似乎并非只是表面的冷漠与一再的强求。

他和以前还是相似的。

总把温柔藏在骨子里，只给一个人看。

“杨妈，我扶你出去走走吧。”唐千染抬头望着玻璃花房的上空，天光明烁，一望无际，将她的瞳孔都照亮了。

杨妈身体不好，不能走太久，所以唐千染便推着轮椅出来了。

花房的附近有一块空地，上面没有栽种任何植物，光秃秃的，在茂密的花园里很是显眼。

路过的时候，唐千染不免多看了几眼。

杨妈目视前方，面上始终淡淡的，但她察觉到唐千染频频的目光，开口解惑道，“那儿是地下室。”

“地下室？”唐千染从不知道池家有这个地方。

杨妈抬手一按轮椅扶手，唐千染便停了下来，她转动轮椅面对着空地，指尖轻轻一笔画，勾勒出了一个大致的轮廓。

“入口就在那儿，一般进不去。也是三年前刚建不久，用来关尹婉莹的。”杨妈提及尹婉莹，满眼皆是波澜不惊的讽刺，“看尹婉莹平时那样，是不是看不出来，她许多个夜晚都在这个地下室度过的。这儿是她受刑的地方，上一次大少手臂受伤，也是被她在地下室刺穿的。”

杨妈的话里信息量实在太大，唐千染一时消化不了，愕然道，“尹婉莹她怎么会被……”

她知道这儿有个类似地下室的存在，但想不到是为了关押尹婉莹的。

杨妈冷笑一声，灰白的头发被风吹乱，然而她的目光却显露出与年龄不符的冷毅，“因为少奶奶。少奶奶之所以会死，误会来自于尹婉莹，她将少奶奶的耳钉偷窃走，伪装成自己的，让大少误以为她腹中的孩子才是池家的血脉，而少奶奶的孩子是外人的，少奶奶死前，还被她折磨过。”

“这些事，你都不知道。大少他对尹婉莹的恨绝不止一日半日，少奶奶走后，他逐渐变得不正常，而尹婉莹总是会做出一些不善的举动，诱发大少发病，大少每次发病，便会失去理智，为少奶奶报仇，而将尹婉莹关在这里受刑。”

杨妈一顿，冷淡的音调不再温暖，随风散开，“你觉得她无辜可怜吗？”

唐千染当然不觉得。

以尹婉莹犯下的罪孽，没有杀了她真是便宜她。

可她没有想到，池君寒这三年里，从未没有放过尹婉莹。

她受宠被偏爱的样子都是假象，真相是她被囚在暗无天日的地下室里，痛苦交加。

池君寒居然……真的做到了这一步。

她突然想起那天晚上，尹婉莹走进池君寒的房间的画面。

唐千染立刻锁紧了眉头，没有意识到自己的情绪已经在被牵动了，“可她这么多年，不还是当了池先生的床伴吗？”

杨妈错愕抬眸，眼底闪烁着讶异的光，“你听谁说的？大少怎么可能动她，他从来没有碰过尹婉莹！”

“那天晚上……”

“你看见她进了大少的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