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遭巨变,林落凡心生警照,他头也未回,扬手将手中的那捧黄土扬了出去。
尘土沙粒想是迷了那人双睛,半空中偷袭之人自是收不住去势,马刀依然对着林落凡先前所在之地一刀斩下。
林落凡就地一滚,躲了过去。
只听“锵”地一声,马刀嵌入了大树树身之中。
“噗”地一声,那名马贼的脖颈上多出了一截断箭。却原来是张端甩手将手中的断箭当作暗器打将出来,射穿了那人的脖颈。
这贼人身子亦是慢慢瘫倒在地,他口中的鲜血滴在林落凡的脸上,林落凡尚未来得及擦拭脸上血渍,“啪”地一下,那具尸体便倒压在他的身上。
此时那马贼双目大睁,直愣愣地盯着林落凡,直吓得他四肢乱舞,口中“哇哇”大叫起来,口鼻之中流出的也不知是眼泪还是其他的一些秽物。
过得半响儿,林落凡胡乱拨开那具马贼的死尸,站将起来,此时他心神未定,显是被吓得厉害,却也未见张端与马渭都是一脸呆木的表情瞧着自己。
过了一会儿,他感觉到了某种气氛的不对,这才强压下了心中的恐惧,略整了心神,镇定下来。
马渭抬眼看了一眼林落凡,神色显得有些惘然道:“林小兄弟,你这撒灰入眼的手法倒是相当了得啊!?”
林落凡心中本是怕极,此时听得马渭反而说起此事,心中反而起了得意之色,伸手在脸上一抹,顿时变成了个沾满了鲜血的大花脸,咧嘴笑道:“这王八羔子小瘪三儿,也不知躲在那里,方才真是惊险,多亏马大哥有此神乎奇技,否则你我三人焉有命在?”
马渭盯着他,声色俱厉道:“英雄好汉,又有哪个会使出如此下作之法?以后莫要再行这般龌龊之事了?”
林落凡初时尚不知马渭所言所事,尔后稍一思忖便是知晓方才自己为了保命,撒灰入了马贼眼中之事被马渭瞧个正着,心中道:性命攸关,紧急时刻,只要能保得性命,哪还管什么下作不下作?就即便是再下作的法子,只要保得性命,哪还顾得了那许多!?
他心下自不在意,当下说道:“马大哥,那也没得什么?”言语之间竟还有一分得意扬扬的神情。
马渭冷“哼”一声,怒视着他道:“那还怎么了?”语调抑扬顿挫,颇为怪声怪气地道:“我马渭行走江湖,从不曾用得这等手段,你倘若再要如此,便莫要再跟着我了,以免丢了大……大……人……我的脸!”马渭话说一半,止住不语。
林落凡但见马渭神情肃极,被他一番训斥,自也不敢出声再辩。他只觉得马渭看他的眼神都不太对了,不似装出来一般,似乎对着自己方才那般的做法相当痛恶,只得点头应下道:“我也是心中害怕,本能使然,既然大哥说了,自是以后不会再如此这般便是!”
马渭闻言,这才点了点头随即他半闭眉目,轻轻悬放在膝头上的双手,微微颤抖,双手拇指快速在中食指两道横纹之上按下,如蜻蜓点水一触即离,随后一指那没在首领头骨上的飞剑,嘴中轻喝:“给我收!”
那剑身倏然而出,化为了一道光影,悄然入了那破旧的剑鞘。
林落凡神情骇然,一时不知如何是好,只得呆呆站在原地,看着脸色有些苍白的马渭与张端二人。
此战看似漫长,实则不过是马蹄的几次起落,剑影的几次飞浮,鲜血的几次喷洒罢了。
细细算来,怕也只有得半刻时光。
盘坐于地的马渭,未动得半寸之身,却将身前的十数名训练有素的马贼毙于剑下。
之所以说是训练有素,自最后马贼首领那六人的合击之术,自可看出这些人乃是王庭的正规军士,否则也不会如此的凶悍冷酷。
只是林落凡一时猜测不到,这些马贼为何收了银两,还要杀人?难不成是看了那足有十两重的金锭起了贪念?
若非如此,这些人又如何做出如此毁诺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