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黄三那早已断为两段的下半身,犹如才被宰杀的猪牛,双腿还在不停地抽搐,上半身则胡乱的挥舞着双臂,仿佛撑船的双桨在雪地上艰难地划行,仍是想要攻击靠得他最近的那名荒人。
奈何,此时的他早已失了双腿,向前爬行的速度犹如老牛耕地,只不过三尺的距离,却用了足足将近一柱香的时间,在他的身后留下了一些污血碎肉,肠肚与那冰面一触,随被粘连下来,而那黄三似无所觉,在雪地上留下了一道长长的污秽血痕。
众人均是感到一种难以描述的腹疼,不由地皱着眉头,面上现出一丝疼痛之色。
其中一些大胆的荒人,手持锹铲棍棒,团团将黄三的上半身围在当中,口中更是对着他一阵唾骂,一旦黄三靠得众人近了,他们只需用棍棒铁器之物将其一拨一转,黄三便如一名被人逗耍的猴子一般转了方向,根本伤不得人。
更有恨不得啖其肉者,时不时地一棍一棒打在他的身上,黄三依旧不痛不痒,糊乱地想要靠近众人。
夏侯婉对着众人大声道:“你们之中,方才可曾有人听得这黄三说得一句人言!?”
其是一名妇人站将起来道:“是了,我们方才一同喝骂了黄三,按着道理来说,他若是活人,又怎肯不反唇相讥?再或者说些话总是好的,哪知我们只是从他口中听得几句野兽般的咆哮之声,又哪里有什么人言?”
夏侯婉点了点道:“这就对了!黄三本已身死,却又活将过来,必是被冥界的鬼卒抓咬所致。”
荒人祭拜冥王,闻听此言,均是骇然。
若是冥界之中的鬼卒已然来到这里,怕是离得冥王降世,亦是不远了。
众人只觉得与往年极夜相比,一年的极夜长似一年,由其是今年,现在本应该是白昼之季,却根本见不得阳光。
这么看来,再过十几年说不得,冥界便会从极北寒域入侵人类世界,到时候难免生灵涂炭,百兽灭绝。
众人身上满是一身冷汗。
夏侯婉指着黄三妻儿的尸首与那名被自己一刀劈为两半的族中老者又道:“他们三人均被黄三抓咬过,过得不几日,便会死透,变为鬼卒,与那黄三一般无二。唯有以火烧之,再或者以利刃穿脑方能解了后患。尔等为吾族之人,我为族中圣女,又怎会对族人下得杀手?倘若还是不信,一看便知。”
众人本是不信,然看过黄三的诡异行为之后,自然信了三分。
夏侯婉命人寻了火油,淋在黄三与其妻儿身上,随后取过火种扔于他们身上。
窜天的火焰猛然间升起,站在稍微近前的人们均是感到了那跳跃地火苗所带出的炙热之感。
果不其然,不仅黄三,就连他那早已死透的妻儿尸体也是活转过来,全身又抖又颤,惨呼连连,声音由低转高,越发的尖锐,仿若鬼哭一般。
众人骇其诡异,恨其残忍,一时间竟有一名荒人被吓破了胆,“砰”地一声躺倒在地。那人摔倒,本也没得什么,关键此时大家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场中黄三那几人的身上。
他这一倒,众人的心里怕极,竟无有一人去扶,反而纷纷躲闪。
程册转身走向那晕厥倒地之人,见他半响儿没得动静,且身上并没有什么明显的伤口,这才心神略定,恨声骂道:“真是个没用的东西!”
旁人胆颤心惊,均是愣在当地,不知应该如何是好!
程册指着倒地的荒人道:“还不快快将刘浓扶起,这厮平日里也就是个吃货,一到正事,便没有了胆子,当真是丢了我荒人脸面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