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向南行出十里,途中走走停停,或许是受到方才那些汉军的自我牺牲的尊严所动,亦没有的人出声。
林落凡与常逢春均是简单地包扎了身上伤口,二人都曾习得魔教功法,一些皮肉之伤,根本无有大碍。再加上汉军兵士慷慨赴死的军人气魄,时时映入三人脑海,林落凡心中如同打翻了五味瓶一般,不知是个什么滋味儿,只觉心中难受地紧。
如此又行里许,林落凡终是失血过多,体力渐感不支,夏侯婉关切地询问了一番,将林落凡扶持着倚在一处。回首又是看得常逢春一眼道:“一个大男人,还不如我这个女子,羞也不羞!”
常逢春好似不知夏侯婉的话中有些讥讽她的意味,浑不在意,一屁股坐在地上,反讥道:“我本来就不是男人!”
她话一出口,反而把夏侯婉吓得一跳,毕竟一个满脸大糊子的男子话语如莺,这极大的反差恁是谁都会惊诧不已。
夏侯婉道:“你……你……你……”她一连道了三个“你”字,还未说出话来,常逢春道:“我本来就不是男人,这你都看不出来?”
夏侯婉瞪大地眼睛看着林落凡道:“她是女人,你早就知道?”
林落凡点了点头。
夏侯婉用力地在雪地上连连跺了两下,似是气急地大声喊道:“林~落~凡”。声音甚是尖锐,如同青日里的一道闪电,惊起了雪地里的一群飞鸟。
林落凡被她这一声吼,着实吓了一跳,不知夏侯婉为何如此大的反应。
他霍地一声将身子扳起,这才觉得浑身上下,无一处不难受,咧嘴痛道:“干什么?”
夏侯婉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林落凡道:“你们这对……这对……男女,你竟然瞒着我,私混在了一起!还问我干啥?我倒要问问你想干什么?”她将“狗男女”中的“狗”字咽下不说,心中虽是恨极了林落凡,却仍是不自觉的对他加以回护。
林落凡这才忽得想到他根本未曾与夏侯婉提到常逢春的身世,自然引起了夏侯婉的联想与误会,他赶忙将二人相遇的一些前因后果叙述出来讲予夏侯婉听。
夏侯婉越听越奇,怒意渐消。
林落凡终算舒了一口大气。
毕竟夏侯婉的醋意他是领教过的,如果任由她来回使性,不定又会耍出什么妖蛾子。
夏侯婉忽地问道:“常姐姐扮成这番模样,你都能识出她是女人,也不知你是用得什么法子看破了她的女儿身?”
夏侯婉不问还好,一问之下,林落凡登时忆起扶在常逢春上的那只大手与当时那种奇妙的男女感觉,本因失血过多的苍白脸上突得起了红晕。
夏侯婉再是看向常逢春,只是对方满脸的糊须,根本看不出来脸色如何。
林落凡怕她为此追问不已,他依着一个土坡,斜仰身子,故作镇定道:“我想问问你怎么又跑将出来了还救了我的性命,难不成你早知我有一难,这才出现?”他的话中有褒奖之意,夏侯婉听言,心头一甜道:“那是自然,哥哥不让我随你前来大汉朝,我气他不过,便偷偷跑将出来,没有想到还救下了你,你说这是不是天意使然!”
林落凡频频点头道:“是啊,回去之后,你将此事说给夏大哥听,说不得他还得给你大大的奖励呢!”
夏侯婉从小跟着哥哥长大,最怕夏侯霸斥责予她,此听得林落凡如此说道,心中初定,一脸喜色。
林落凡低下头忍不住用眼角余光向常逢春瞟去,但见对方似无所觉,亦不知她心中所想。
恰在此时,他的肚子发出一阵“呼噜噜”地响声,夏侯婉道:“你们且在这里等着,我去猎些吃得给你们……”随后犹如一只欢乐的小家雀向远处走去。
林落凡知她去雪林之中打些野味,笑了笑,转过头来对着常逢春道:“姑娘方才那种时刻,我亦是无心之失,更何况……何况……”
常逢春不待他话说完,冷冷道:“何况什么?何况我还是个男子,你也未曾想到是也不是?”
常逢春的脸色被胡须所掩,林落凡看不出她的神情,更猜不透她心思,被她这么一说,慑嚅道:“正是……正是…..”他抬起头来又是问道:“姑娘为何扮成男子?”
常逢春道:“男子行走江湖自然方便一些,这还用得问?”林落凡寻思对方的话也是不无道理。只是总觉常逢春有所隐瞒。
常逢春格格笑得两声道:“你怪我方才不在双方相遇之时,施展出道门法术?是也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