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个激情的时代里,一级级、一层层,绝大多数的党员干部,就是这样不欺上瞒下、不折不扣、上行下效,坚决、认真地执行、听从党中央和伟大领袖,制定的各项方针、政策、教导和指示精神的。
吃过大年三十的中午饭,杨大春、范大虎、孙大栓、孙二栓、石林、王铁蛋几个孩子,站在一家的土墙头的根底的向阳处,互相显摆着中午饭吃了多少多少煨肉,吃了多少个馒头。
范大虎:“我今儿个晌午,吃了半大碗煨肉,吃了三个半大包子(馒头)。”
石林:“我吃了多半碗的大肥肉块子,吃的我的脑袋瓜子都疼了,我还想吃,就是吃不下去了。”
王铁蛋:“我啃了半拉大肘子,你们看看我的俩手上,还沾着恁么老些个油哪”王铁蛋伸出两只手来,给其他的几个孩子看。
石林:“哎,铁蛋你把手上沾的油,上脑袋瓜子上抺抹,你的头发准倍亮。”
“是吗?”王铁蛋两只手掌,在头发上抹了几下。
石林:“你们知道咱们队里,谁最爱吃肉吗?”
大虎:“不知道,我就知道我爸爸喝了两大碗的煨肉汤儿。”
石林:“我告上你们吧,咱队里最爱吃肉、吃的最多的就属志刚的妈妈了,她今儿个晌午吃了一大碗的肥肉块子,就赛吃片汤似的。”
王铁蛋:“哎,大栓你今儿个晌午吃了多少煨肉哇?”
孙大栓自卑的低下头:“我、我们家今儿个晌午,没有做煨肉吃,我们家做的是熬肉菜吃。”
王铁蛋:“你们家可真够小气的,谁家大三十晌午不做煨肉吃,还熬菜吃啊?”
石林:“他们家不是小气,是穷的吃不起煨肉。”
杨大春:“他们家不是小气,更不是穷的吃不起煨肉。他们家是省着肉,给他老爷吃哪,因为他老爷身子骨不好,有病。”
王铁蛋:“哎,大春,今年个你姥爷给你送来几挂炮哇?”
杨大春:“给我送来一挂炮,还有三十多个火耗子、小手花、蹿天猴。”
石林:“我爸爸给我买了一挂,一百头的炮,三毛八一挂。”
范大虎:“我爸爸也给我买了一挂,何营村的炮倍响,咱们今个吃完了后晌饭,一人拿出几个来放,比比谁的炮响行吗?”
杨大春:“行。”
石林:“大春你拿几个火耗子、小手花、蹿天猴来放放,叫我们看看好看嘛,行吗?”
杨大春:“行。”
孙大栓、孙二栓兄弟俩,不知道什么时候,不声不响的离去了。
剩下的几个孩子,连说带玩的,一直到太阳压山的时候,才散去各自往家走。
杨大春走在回家的路上,他拐过一个房犄角儿,看见孙大栓、孙二栓兄弟俩,在不远处的房根底下,单腿跪在地上,不知道在干什。杨大春加快了脚步走到孙大栓、孙二栓的背后一看,原来他们兄弟俩,正用削铅笔的小刀儿,在砖墙上往下剐白碱面哪(白碱面里含硝元素)。两个人的一双小手上黑的、白的、红的非常的脏。黑的是木碳面染的,白的是碱面染的,红的则是天太冷冻的。冻的兄弟俩不停的,用棉袄袖子擦抹,冻流出来的鼻涕。这就中了一个谜底,谜语是这么说的:什么东西不怕冷?什么东西不怕热?谜底是:鼻涕不怕冷,天越冷越往外流。汗不怕热,天越热越往外冒。杨大春问:“大栓哥、二栓你们俩在这剐碱面干吗用啊?”
孙大栓、孙二栓兄弟俩听到杨大春的问话,都站起来转过身看着杨大春。杨大春一看这兄弟俩都成了花猴脸了,脏的很哪。大栓冻的打了个冷战:“我们家走裹嘀嘀鸡,今个后晌放着玩儿。”
注:嘀嘀鸡是用一硝、二磺、三木碳比例掺和在一起制成的火药面儿,用纸裹成大人手指头粗细,长短的卷儿,一头粗、一头细。放着玩的时候一只手拿着卷的细头儿,用火柴点着卷的粗头儿,纸卷里就会发出“嗞嗞”的响声冒出火花儿。嘀嘀鸡就是没有钱的孩子们,过春节时买不起炮竹放,自制的一种烟花,过春节时放着玩的玩意儿。人穷了,也是给人发明、创造的一种动力和智慧。
杨大春看着兄弟俩,冻的全身不停的哆嗦着,上下牙齿磕碰着发出“嘚嘚”的响声,皱了一下眉头:“天这么冷你们俩就别剐了,要是把手冻坏了,过了年一开学就写不了字了。”
大栓:“我们再剐一会就剐够了,我们俩把木碳跟龙磺都擀好了,到家就裹当误不了,今儿个吃完后响饭放着玩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