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陈蛋看着谷月风的背影,高声:“大侄媳妇儿,要不咱俩来个货换货两头乐,我不嫌你麻,你也别嫌我秃,咱们俩么就凑一组,过日子得了!”
谷月凤往前走着,听到小陈蛋的话,立刻就流下了心酸、委屈的眼泪。
小陈蛋看着谷月凤的背影,还不依不饶哪,他发狠地轻声:“你一个破XX小寡妇,松裆懈裤的,还死要面子,活受罪哪。甭定哪天我找个邪出,钻进你的被窝里,解解我的馋劲哪!”
小陈蛋流着口水,两只色狼的眼,直勾勾的盯着谷月风走远了,他咽下嘴里馋出的一口口水,抬起一只手,又用手背抹去两个嘴角上挂着的,馋出的口水,转过身来,往正在闷着个头儿,干活的章福堂这边走过来。他走到了章福堂对面儿,有四、五米远处站住,嬉巴溜地:“瞎福儿(章福堂的外号),你一个老光棍子,大麦晌的天恁么热,不在家里凉快凉快呆会儿,你在这受恁么大的累、受恁么大的罪干蛋的事啊!”
章福堂是个老实巴交的人,别人说话好听不好听的,不着急、不嗔着。自然他就不会计较,小陈蛋的出言不逊了。他一边用铁锹掘着土,说:“我是个老光棍,也得干活受累,不受累干活吃什么、喝什么呀?”
小陈蛋:“你跟我加在一块才凑一双筷子,一个人吃饱了躺下睡觉,连虼蚤都吃饱了,你恁么路子干活给谁干呢?你甭定哪天一伸胳膊、一蹬腿、一翻白眼那世去了,你撇下好些个东西给谁留下呀?叫你己个说说,你是不是个老冤种啊?”
章福堂扔了一铁锹土:“我干吗是老冤种?我有哥哥、有嫂子、还有侄男、老女哪,我有家,我针尖大的个东西都撇不了。再说了,这东西宁可撇了,不可缺了。”
小陈蛋冷嘲热讽:“瞎福你就是剃头的挑子,一头热。谁跟你这个老光棍子是一个家呀?你别忘了,起小亲兄弟,长大个自飞。”小陈蛋摇晃了两下扇子:“瞎福,来来咱找个大树阴凉呆会吧。”
章福堂:“你己个呆着去吧,我跟你可呆不起。过晌午头敲钟集合,我还得把这块地平好了、掘完了哪,傍黑子我得种上大白箩卜。”
小陈蛋:“你种大白箩卜着什么急呀?狗也吃不了日头去,你不会赶明儿个再种啊?”
章福堂:“头伏箩卜,二伏菜,三伏里头种荞麦。我今儿个傍黑子得快着种上,大过了明儿个,就出了头伏了。今儿个种上有三天就能出来了。”
小陈蛋:“要不你瞎了一只眼,你净瞎说,这大箩卜种上三天能出的来吗?”
章福堂:“菜三菜三儿,三天准出来。”
小陈蛋:“嘿、你瞎着个眼的,什么事还都知道?你哥哥、你嫂子一家子人,有你这么个老长工,成年的给他们家,曳着过日子才得哪。”
章福堂:“都一个样儿,一家子人在一块过日子,谁给谁曳呀?”
小陈蛋:“两牛多咱也一个样不了,你个老光棍子,这会在这大毒日头底下,累的四背汗流的干活儿,你家走看看去,你哥哥、你嫂子这会干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