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同从外面走进屋来,看了一眼炕上的大、小口袋,问:“这是赶明儿个一早些,吃忆苦歺的东西啊?”
范祥照:“是。李同哥,赶明儿个一早些起来,我跟江波来,咱们仨蒸吃忆苦歺的窝头儿。”
李同:“行,傍黑子我就把山药叶跟棒子面儿,掺和好了。”
杨江波:“李同哥,三十后晌停电点忆苦灯,你想着预备下点煤油。”
李同:“我今儿个头晌午,就上合作社里(商店)把煤油打回来了。”
姬思忠看着李同:“大伯,这么些个山药叶跟这么点的棒子面儿,掺和在一块蒸出来的窝头儿,有法吃吗?”
李同:“有法吃。咱还甭说咱穷人,在旧社会吃的不跟这个好,三年困难时期,咱连这个都吃不上。饿的我都吃过礁泥瓣儿。”
姬思忠:“这、这还不跟猪食好哪。人吃了咽的下去嘛,不得拉嗓子眼啊?”
李同:“怎么会咽不下去呀,不比礁泥瓣好咽呢?”
范祥照:“思忠啊,咱这才几年能吃上净棒子面的大饼子、大白面包子(馒头)呀?咱可不能好了疮疤,忘了疼啊。”
钟平:“咱们为什么要吃忆苦歺呢?就是怕有的人忘了过去的苦,不知道今天的甜。忘了、甚至有的人都不知道,现在咱老百姓能过上有吃、有喝、有穿幸福的好日子,是谁给咱们带来的。这个人哪一旦什么事都不知道了,忘了本,分不出好赖事来,就离着干伤天害理、缺德的不济事儿,不远了!”
杨江波:“是啊,我们吃忆苦歺、点忆苦灯的目的,就是要叫我们,不要忘了我们现在的幸福生活,是谁给我们带来的。是我们伟大的领袖,我们的中国共产党,给我们带来的,是成千上万个英雄们,流血、牺牲给我们换来的。我们要记住他们,我们要向他们报恩。我们当人的不知道报恩,不知道好赖人,分不出好赖事来,就多余披着这张人皮了!就连个畜猎都跟不上了,小羊还知道跪着吃馋(奶)哪!”
姬思忠脸一红,低下了头,没有说话儿。
“爸爸、爸爸。”范大虎气喘吁吁跑进屋,冲范祥照说:“爸爸,我大爷爷叫我叫你来,他找你有点事儿。”
范祥照:“你哪个大爷爷呀?”
范大虎:“村、村支书那个大爷爷。”
范祥照:“他找我有什么事啊?”
范大虎:“我、我不知道。他叫我告上你快点回去。”
范祥照:“他在哪呢?”
范大虎:“他、他在村支部等、等着你哪。”
“噢。”范祥照转脸对杨江波说:“赶明儿个吃忆苦歺的事儿,就这么着吧。我家走看看,兵全叔找我有什么事儿。”
杨江波:“你快着家走去看看吧,有什么事儿,你后晌上家里找我去吧。”
“行。”范祥照匆忙的走出屋去。
范祥照不知道邹兵全,找他有什么事儿,急急忙忙的来到,村党支部屋门前。他推开屋门就进了屋,他愣了一下神儿,就站在了屋门口儿。只见邹兵全面南背北,坐在办公桌的北面儿。李廷洲面北背南,坐在办公桌的南面儿,俩人面对面的坐着,抽着烟正在说话儿。